大傢伙都是沉浮宦海數十年的老油條了,又如何看不出,劉弘意欲何為?
若是細細回想,甚至可以發現,劉弘自步入殿內開始,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環環相扣,目的性極強!
王陵的出現,讓劉弘成功地將呂太后從‘謀逆’的深淵中拉出,使其自身得以保全孝道。
隨後隱隱透露出賞賜的意圖,則是在收買了大部分朝臣,將朝臣分化為兩個陣營的同時,為隨後的清算埋下了種子。
劉弘之後的意圖也非常明顯——就是要以欲加之罪,整治前些天‘勸諫’他‘退位讓賢’的夏侯嬰和劉興居。
說夏侯嬰‘未盡本職’倒也罷了,稱劉興居‘排矢氣’,簡直跟後世領導因為‘左腳先邁過門檻’而開除員工有的一拼!
看著殿內近乎完全底下的數百顆頭顱,劉弘心中大定——事情總算是了結了,起碼暫時了結了。
但劉弘知道,朝臣現在對他是完完全全的恐懼,而不是敬畏。
敬畏敬畏,敬者,謙恭也;畏者,俱怖也。
哪怕不明白這個道理,劉弘也知道即便是教訓小孩,打一下屁股也得給顆糖吃。
沉默的看著二人被殿門處的武士解下冠帶、押解下去,劉弘便開始發糖果了。
“宣詔吧。”
說著,劉弘將一卷白絹遞到了王忠手上,再由王忠送到一直在御階下默然而立得汲忡手上。
汲忡則是恭敬的接過王忠手上的白絹,向御階之上鄭重一拜,便回過身,將手中的絹布緩緩攤開。
“朕聞,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太皇太后歸天,朕甚哀之;其令:天下郡國百石以上者,戴孝半旬;百姓民三日···”
“賊子呂祿、呂產竊居高位,意圖謀反,按律當族,不得以金贖罪···”
“與亂臣合流、為賊子張目,秩千石、爵關內侯以上者,皆同罪;餘者當斬,許以金、爵贖罪···”
“凡有功之將士,皆按律賞以錢糧,賜爵二級;死王事之忠烈,萌其一子為郎;無後嗣者,其父祖長親置於上林苑,朕親養之,所需錢糧皆自內庫錢出···”
“秩六百石、及爵少上造以上者,賞賜另議~”
隨著汲忡一個長長的脫音,劉弘發放給朝臣的糖果內容宣讀完畢。
音落,殿內眾臣才一同起身,向御階上的劉弘拜道:“臣等謝陛下隆恩~”
放眼望去,百官的面色卻和劉弘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很少有人流露出欣喜,反倒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