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庭院深深紅牆碧瓦.要想出‘門’無非是越牆而過而已.但古有畫地為牢之說.凡事防小人不防君子.‘胸’襟坦‘蕩’之人豈能行不智之事.
大奎在‘花’園裡閒逛著.心中掛念著家中的嬌妻愛子.還有一個人卻更是讓大奎魂牽夢繞.那就是司馬燕.司馬燕自從中慶城一別.至今了無音訊.卻不知此刻芳蹤何處.想及司馬燕清麗脫俗的容貌及她的柔肌媚骨.卻是讓大奎痴‘迷’留戀.
人生能遇幾知己.紅顏知己更難求.若說家中黃鶯是賢妻良母.司馬燕便是自己的紅顏知己.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說自己回到京師必有一場大禍.如今可不是靈驗了.此刻的安逸.不過是禍事降臨前的片刻寧靜.
大奎正自想著心事.一名下人來到園中向著大奎躬身道:“張大人.刑部‘侍’郎盛元輔盛大人已在前廳等候多時.”
大奎聞言揮揮手道:“知道了.本官即刻前往.頭前帶路.”
下人一聲應諾回身便走.大奎跟在其身後邊走邊想:‘該是風急雨驟的時刻到了.’
轉過迴廊.穿過一道月亮‘門’.大奎由下人帶著到了前廳.一見盛元輔的面.大奎便即開口問道:“盛大人.皇上怎麼說.”
盛元輔卻是笑道:“皇上只是說了四個字.理窮莫辯.”說完盛元輔臉‘色’一板.全無一絲笑意.由袖中掏出黃絹聖旨揚聲道:“張大奎接旨.”
大奎不敢怠慢.撩袍服屈膝跪倒.盛元輔開啟聖旨念道:“經刑部詳查.江南通政使張大奎.臨江公幹之時賣官以圖‘私’利.徇‘私’舞弊國法難容.現暫壓刑部候審.欽此.”話音一落.廳外衝進兩名兵士來.大奎心中萬念俱灰.徑自站起身來.
盛元輔向著大奎微微一笑道:“張大人請.”說著側身舉手示意.大奎再不言語.當先向‘門’外行去.
依舊是藍頂小轎.依舊是百餘名兵士護衛左右.不同的是目的地卻是刑部大牢.兵士的護衛說成是押送更恰當些.
刑部的深宅大院.深沉肅殺之氣一如往昔.大奎對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藍綢小轎進了大院.大奎雖是坐在轎子中.也感到了氣氛不同以往.更多的卻是深深地落寞.
轎子停了.大奎下了轎子由衙差帶著去了後院.後院是牢房的所在.大奎知道自己的厄運降臨.雖是心中有些彷徨但步履依然堅定.
大奎身為一品.只要皇上沒有下旨.那麼大奎就依然是一品.
牢房中的氣味極其難聞.光線‘陰’暗四壁‘潮’溼.關在裡面的囚徒個個披頭散髮衣襟帶血.猛然見到大奎進‘門’.竟是齊齊奔到柵欄處伸出手來.
“大人.饒命啊.”
“冤枉啊.大人.”
呼喊求饒不絕於耳.大奎仰首闊步向前走.對身邊的呼喊充耳不聞.
等到大奎進了最裡間的囚室.囚‘門’‘咣噹’一聲關閉.接著‘嘩啦’上了鎖.眾囚徒不僅嗤之以鼻.其中一名囚犯笑道:“原來跟咱們一樣.也是囚徒啊.”
另一人道:“那怎麼能一樣.人家可是大官.看人那身官服.起碼是個府尹.”
正在此時.路過走廊的兩名衙差左邊的罵道:“你們這些賊犯.再嚼舌根把你們舌頭割了.”這句話還真是管用.一下子再沒人多說一句話.
有道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大奎如今深深感受到了其中的滋味.
牢房中四壁皆是青石壘就.只有一張小氣窗還是在兩丈高處的牆上.囚室內一張破木‘床’.一張木桌一條長凳.竟是別無他物.
“卸是嫩娘.連個燈都木有.”大奎不禁咒罵一聲.來到長凳上落座.望著室內的簡單擺設.大奎不禁心中發苦:‘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想不到我張大奎也有今天.’
窗外的日頭落了.囚室內的光線開始暗淡.漸漸轉為黑漆漆一片.大奎就這樣坐著.一直坐了進兩個時辰.除了窗外偶爾刮過的風聲.大奎聽不到半點聲息.這間囚室是在牢房的最裡間.四壁青石高磊與外界隔絕.不光是聲息.連同人世間的冷暖統統與大奎無關了.想想從前的過往.幾經生死彷彿是在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大奎起身走到‘床’前.輕輕坐下和衣而臥.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不知皇上會如何決斷.若是一怒之下動了殺心.那麼也怪不得別人.’大奎想到這裡.心中倒是坦然了.當下不再胡思‘亂’想.強迫自己悠悠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