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庸眯住眼睛,兇光驟然散發,讓僕人的發愣神情頃刻間清醒,他嘴唇微微晃動,喉嚨快速擺動,終於支支吾吾的說道:“大人對待魔獸實屬仁慈心愛,世間恐無第二人可與之相媲美。”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魔獸對我怒吼咆哮,甚至不惜以尖爪利牙相對。”還沒有待僕人將話語說完,葉庸便迫不及待輕聲喝到,一隻手掌死死捏著圖畫,而另一隻手掌則死死捏著王座的金質簷角:“那是一個冬天日子,手下人特意從南方永不冰凍的湖泊中帶來了肥美的藍乾鯪魚,我親手將鯪魚的堅硬鱗片刮的乾淨,並且掏空腥臭內臟,隨後塗抹上宮廷皇家專用的香料,準備把這等鮮美的食物餵給電狼。可是當我走到滿身黑甲的電狼面前,他竟然衝著我張開了巨大獠牙,甚至腦袋上哪集聚雷電能量的雙角,在黑暗中發出了璀璨光芒。那一刻我憤怒了,出離的憤怒,足以讓鋼鐵化為液體。”
“那隻電狼最後命運是。”僕人不知從哪裡鼓起勇氣,雙眸凝望向坐在王座上,怒髮衝冠的中年人,強壯出鎮定樣子,言說著。
“當然是被我用利刃割破了喉嚨,血濺七尺,至於屍體,也被重錘碾為肉沫。”葉庸臉上的苦笑化為了殘忍笑容,他慢慢的拄著王座簷角,站立起來,腳步微微移動,走向僕人:“現在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我最討厭的便是背叛,對此,我深痛惡覺。”
“大人這是在怪罪於我背叛了葉陌公子。”僕人心中猛然打上一個激靈,全身軀體好似被潑上了一捧冰水,變得寒冷徹骨。
葉庸看到這幅模樣,搖動了幾下腦袋,他抬起手掌,輕輕拍動著僕人肩膀,衝其強裝出和善表情,言語幽幽而來:“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歡。”
說罷,葉庸向著宮殿那高大堂門走去,眼睛深邃的望向遠處的起彼伏的建築,雙手背在身後,如同思慮著什麼,面容表情也是凌亂變化,彷彿在演繹著波瀾壯闊的史詩大作,時而悲傷,時而憤怒:“這座城市裡的人們都在私下言說,我是如何的狠辣兇毒,但又有誰知道,我也是有冒著熱氣的心臟的。我為美人送上傳世寶物,卻最終換來的是她與仇敵纏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葉庸悲憤語氣不禁讓人為其產生可憐,眼睛來回掃視著六幻府:“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座府邸,這個家族,這個宗門,是時候到一個人做主的時候了。”
翻轉的眼睛伴隨著話語言說,終於停歇下來,他久久緊盯著後府那生長在深紅長牆中的百年桃樹,清冷傷感變成了火焰般的怒火,聲音沉沉響動,就像困獸垂死時的聲音:“你說他們曾在桃園中琴舞相會。”
“的確如此,我送上的那兩張圖畫,已經清楚的表現了那一日所發生的一切。”僕人說話聲音雖然平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但不知為何聽起來卻是有一種挑逗感覺。
葉庸生性歷來敏感,自然不會錯過隱藏著的一切,他再度低下腦袋,看著手中的微黃黃紙,手掌止不住的顫抖。
在哪第一面黃紙上,視角看起來是從遠處觀望所形成的畫面,黑石長廊的盡頭亭臺中,萬千花瓣飄散於空間,形成了極為華美的場面,花月與葉陌則相對而立,面如桃花流水,兩人腰身挺得筆直,彷彿在進行著一場極為重要的交接儀式。
美人雙手捧著錦繡漿玉盒,遞到了年輕人的懷中,誘人身影微微輕彎,形成極為恭敬的樣子,畫面沒有下一步的浮現,卻是給人留下了眾多浮想空間。
而在另一面黃紙上,所絹畫出來的情景則更為讓葉庸妒火中燒,美人面容微紅面向桃花園,雙手伸展開來,看起來像極了傾城之舞的最後動作,美麗雙眸緊閉,在享受著當下所發生的一切。
而在其身後,葉陌如同是得到什麼授意,雙手溫柔環抱著輕盈腰身,面容深埋在飛散秀髮中,表情迷醉,如同微醺情郎。
看到這裡,葉庸顫動手掌終於開始了更為狂烈的動作,細薄黃紙頃刻間便撕碎兩半,化為一隻只細碎蝴蝶,飄散滿地。
頓時間,周邊空間環境像極了第一張畫紙中所顯現的滿園桃花飛散:“我要毀了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