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光芒徹底將赤霞平原的火紅領域顯現出來時,從百里之外的東部荒原上,快馬加鞭奔跑過來的傳令兵便為雲逸送上了龍嘯的親修書信,上面標明自己已經同聖非軍隊會合,並且已經開始大張旗鼓的修建起了大量軍事營地和設施,一切行動正在按照計劃所指示的那樣向著最終結果推進。
在看到這封書信後,雲逸卻是馬不停蹄的下達全軍開拔,前往東部的命令,一時之間,浩蕩陣勢滾滾湧動,引得四方戈壁灘另一邊的丹宗都瞭解清楚。
正午時分的赤霞平原上,陽光相比起平常時分要更加的炎熱難以阻擋,這不僅僅是因為澳亞帝國所處的炎熱氣候,更是因為平原上沒有任何植被進行氣候調節。
雲逸坐在披帶墨色黑甲的高頭戰馬上,徐徐的向前進發著,白皙面容似乎是因為燥熱而變得稍顯微紅,乾淨額頭上也流出了些許汗水,過往英氣非凡的眸子中充斥著濃重煩悶情緒。
在他的身後,是一眾穿著鎧甲的統帥部將軍,更往後一些則是被血奴部隊重重護佑的大型馬車,此時血凌雲正親自駕馬,守候在車門口,高大健壯的身軀充滿對於四方危險的警惕,彷彿此刻在馬車中有著最為珍貴的存在需要保護。
看到這樣的畫面,雲逸也是不禁流露出幾分苦笑,暗想這裡有著二十萬大軍,怎麼會有危險。
“我來軍中已經有兩天時間了,怎麼不見龍嘯將軍。”離少年不遠的北夭看著荒蕪戈壁灘上一覽無盡的景色,不免是生出了幾分無聊意思,他看著身邊長久沒有言語的翰墨,輕聲詢問道。
“他在東部荒原,我們現在就要去與他會合。”翰墨微笑的草草回答兩句,將清澈眼眸看向了前方少年的瘦弱身影,隱隱透露出來的疑惑似乎是在考慮,是否要將對丹宗的計策言說出來。
北夭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凝念著東部荒原這四個字眼,眉眼中時不時的閃爍過幾分不屑笑意,表情上的不置可否也是凝重到了極點:“昨日夜晚我看赤霞平原的版圖,發現想要進攻位於蒼嘯塬的丹宗,只有兩條道路,一是距離較近但地勢極為險峻的峽谷之地,另一條則是繞道百里的東部荒原,難道盟主想從第二條道路發動進攻嗎,那樣的話,恐怕會將戰爭期限不斷拖後,甚至還要同丹宗主力軍隊作戰。”
“目前來講,的確是要從東部荒原發動進攻。”在沒有得到雲逸允諾,翰墨也不敢將龐大的戰爭計劃全盤托出,畢竟此事極為重要,關乎著天盟和丹宗的對陣局勢。
北夭看著作為雲逸近臣的翰墨欲言又止,不免察覺到了什麼,攜帶著些許怒意的笑容宛若是猙獰面具,浮現在了瞳孔上,一雙黑暗宛若無底深淵的眼眸,緊緊盯住了離他數十米外少年,殺伐與冷冽光芒時不時的顯現,彷彿此刻正在心中壓抑大量死亡意志。
位於側後方,同樣駕馭馬匹的崔煉將這一切都清楚看在眼中,表情極為驚訝,原本燥熱的面板頓時間變得冰涼如水,宛若掉進了冬季冰窟。
在剛來來到天盟時,他就曾聽許多將軍士兵們隱晦言說,年輕盟主與北夭有著濃重不合,,從少年做出要發動龐大而不可停止的遠征戰爭時,這兩個曾經一同建立宗門的人,似乎就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對立面,而隨著後來蔚水斷糧以及在天雲山後山與雲逸的對峙事件後,這兩個人的矛盾就已經陷入不可調和的矛盾。
儘管年輕宗門還在表面上表現著自己無法替代的團結,但所有天盟高管們都知道,有一條裂縫已然伸展開來,並且處於不斷擴大。
思想到此刻,崔煉不免是產生了幾分凝重疑惑,他不明白既然少年與北夭不合,又為什麼要將其帶到前線戰場,這難道不是自找麻煩和不快嗎。
無奈的搖動幾下面容,崔煉再度將關注神情放在了憤怒北夭身上,也許是因為在監獄中當過數十年獄卒的緣故,他十分了解和清楚一個人在死亡壓迫下,所表現出來的可怕憤怒,那種怒火足以向八荒燎原,足以蒸發四海。
而此刻,他卻從北夭臉上清楚看到了這種神情,甚至比之過往要更加猛烈,彷彿他所承受的不是死亡的威嚴逼迫,而是一場註定無法消融的戰爭。
崔煉面色霎時間變得慘白,抓站戰馬韁繩的手掌也是瘋狂顫抖,巨大束縛力量引得跨下戰馬不免發出了尖利嘶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