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命天靈龍失魂落魄,患得患失的表情,雲逸也是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攝魂師華莎這五個字眼中所包含著的恐怖力量:“既然如此,你還懼怕些什麼呢,你是整個獸族的王,不是任人圈養的寵物。”
少年話語聲雖然並不是巨大,可傳到靈龍耳膜中,已然變成了無可抵擋的金歌嘹亮,聽聞起來就像是不斷攀耳言說著屬於過去輝煌。
巨大生物的巨大龍眸變得迷離虛無,人類朋友的一句話,似乎把他的記憶推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那個時候,命天靈龍的身軀沒有被鎮魂鎖鏈困守,巨大龍嘯能從大地這頭傳到那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傳達到黑暗厚重的土地中,無數兇惡魔獸在見到自己後,都溫順的跪下前肢做出臣服樣子,天空中的飛鳥長久盤旋於爪牙左右,似乎是祈求得到龍王祝福。
可這一切,都隨著那場屠龍戰爭的爆發而終結了,攝魂師華莎的出現更是將美好回憶擊打成無法拼成的碎片:“還記得同七大帝國作戰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屠殺獸族同胞,每年都有著無數獵人走進雪松林乃至全世界各地的山脈深林,五顏六色的玄氣砍下了魔獸頭顱,甚至就連身體中最為重要的魔晶,都被其殘忍挖掘。
幾乎每天每夜,這樣的事情都在不斷髮生著,魔獸們的痛苦呼號傳到我的耳中,就像是人類嬰兒的啼哭,讓我不免感到悲傷難過,甚至是憤怒。”
“世間法則已經進展到為了博取利益而相互屠殺的手段,人類與人類之間都是如次,更何況人與獸之間呢。”雲逸微微低下腦袋,用著委婉聲音言語著,他不知該如何化解命天靈龍心中對於人類的仇恨,因為站在雙方角度,無法說明誰對誰錯。
“看起來這是個無法解決的矛盾。”靈智進化到巔峰高度的靈龍自然是清楚,人獸間的糾纏並不是透過幾番言語就可以解決,這是千百年留下來的傳統,想要進行改變,那便是需要人族做出巨大犧牲,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雲逸苦笑的點動腦袋,每當想著人族如今繁茂的魔晶貿易體系,他便自知人族是不可能放下攫取魔晶的刀刃:“好像還真是一個無法開啟的死結,不過我想只要雙方願意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總能夠達成願意接受的協議。”
“或許吧,不過我想七國君王並不會這樣想。”靈龍繼續回憶關於兩百年前屠龍戰爭的情景,在那個時候,他看到的穿戴極為奢華的君王歇斯底里,他們在不斷的咬牙切齒中,希望自己趕快死掉,可受限於實力緣故,而無法滿足殘忍願望,只能是瘋狂亂跳,像極了舞臺上的小丑:“而且也不知那個女人是否願意看到我的重臨世間。”
“我有把握說服七國君王,至於攝魂師華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知為何,一夜前還心情凋敝的少年,此刻全身上下又充滿著動力,或許是冥王的一席話讓他忘卻了戰爭後的空虛失落,又或者是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帶來了值得挑戰的困難。
雲逸用著強大而又自信的話語信誓旦旦的說著,眼神中也是傳達出了某種極端強硬:“不知還有多長時間,你便可完全拉開這五道鎖魂鏈。”
“不出意外的話,半年後我便可突破這座監獄。”靈龍看著微小少年說著,無形中,作為獸族之王的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另一個君王的意志:“你真的能夠擋住七國軍隊,甚至是那個女人。”
雲逸眼眸中掠過一道輕鬆意味,身上衣袍也不知出何原因上下飄飛,讓他看起來像極隔江領軍,立於百萬大軍前的將軍:“我不知道,可我曾經就做過許多不得已的事情,這一次我還想再來一次。”
雲逸看著高空中的那雙巨大黃金龍眸,他很清楚,選擇站在獸族的那一邊,是同整個人族意志為敵,而到時候要面對的,也不僅僅只是宗門級別的勢力,而是七個貨真價實,流傳數百年的帝國。
龍王巨大心臟中也出現了許多震動,這個男孩的出現無疑是重新整理了自己對於人族的認知,那些長著腦袋和細長肢體的動物,似乎不只是狡黠奸詐,無邊勇敢和自信同樣具備:“你可能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在牢獄中度過上百年直至死亡,甚至他們會當即就碎屍萬段,讓你後悔今日做下的決定。”
“我後悔過很多的事情,但絕對不會是這一件。”雲逸猛然間發現,注視向靈龍的眼睛不再像過去那樣的痠痛灼燒,反倒是有種刺透黑暗的光明感覺:“半年後是關乎你一生的事情,作為朋友,我必定會傾盡全力進行幫助,我想你破開巨石監獄,衝向蒼穹的時候,必定令全世界都為之驚愕。”
靈龍重重的搖晃巨大龍首,龍眸中光芒閃爍,似乎是在感謝這段不可多求的人獸情意。
與此同時,他將攀附在青石板上的雙爪拉扯回來,重新抓住鎖鏈,堅硬龍骨顫抖聲從肌肉中有力傳蕩:“那條跟隨在你身邊的小蛇還沒有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