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雕花木門再度開啟,相比第一次,這次的開啟帶著許多決絕感覺,就像是長久遲疑的男人終於下達了最貼合本心的決定。
血仇天血袍下的身軀挺得十分筆直,他的面容深邃的凝望遠方雪原和無數形狀各異的建築,表情平靜卻又充滿期待,給人以一種要參加盛大典禮的感覺。
站在最後面雲逸睜大雙眸,看看並排坐立著的將軍們,這些過往跟隨著血仇天衝殺戰場的武士們,表情無不動容落淚,過往三十年的錦旗飄揚和血狼咆哮,最終走到了命運的最後時刻。
雲逸喉嚨中發出幾聲低沉輕哼,見多了殘忍場面的他不知為何對目前環境中的悲情產生了幾分不適,衝著將軍們點頭示意,隨後快步跟隨在血仇天的身後,一老一少如同當年在雪松林苦修著的師徒。
在外面已經等候許多時間的沈恆已經安耐不住鎮定了,在它看來,巨大黑色城堡宛若一座埋葬鬼怪的棺材,稍有不慎便會全部傾覆。
正當他搖晃著七尺長槍,想要走上前去觀察一二時,緊閉巨門終於暴露出了幾道光芒,血仇天以及雲逸的身影從裡面緩慢行走出來。
在這個瞬間,墨亦非幾乎都要失去了的呼吸,這是他生涯第一次看到重傷父親的仇人,體內那被仇恨所籠罩的血脈開始急速膨脹,八級戰士的玄氣戰力就像是數十年前的望月凝淵谷山洪,無法阻擋,而那在手中緊握著的長槍,也早已經瘋狂震顫,氣勢如龍。
與此同時,站在另一側的守山人雖然面色沒有晚輩那樣的瘋狂,可長久保持著慵懶形象也是一掃而空,他不在平凡無奇的將雙手揹負在背後,半眯雙眸就像是鎖鏈,將血仇天的身軀鎖定,滿頭蒼髮無風自舞,長久在風中繚亂,身上的衣袍也被數十道青色能量填充,巨大宛若膨脹氣球。
“看起來你為這場戰鬥準備了很多。”剛開始血仇天眼色還是非常平緩的掠過沈恆,墨亦非二人,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八級戰士以及玄王所組建出來的戰力,實在值不得言說。
不過當眼神轉移到了哪位蒼老的幾乎都要死去的老人身上時,面容表情驟然間停滯了幾刻,半天時分後才心有不甘的緩緩唸叨道。
雲逸點動下頜,來到血仇天身旁,消瘦身軀任憑天地間的風雪拍打在面容上,可它卻是毫不在意,甚至還有些許愜意和快感:“一如當初你為殺死我準備了許多那樣。”
血仇天讚歎的努努嘴巴,轉過眼眸仔細看著少年宛若美玉般的面容,眼神中的欽佩和滿意難以言表:“那麼待會交戰時,作為生死仇敵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哈哈。”不知為何,雲逸突然輕快大笑起來,放肆笑容流傳於風雪中,有著失禮放肆的感覺,他邁動步伐走到守山人身邊,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禮,便光芒狡黠的幽幽說道:“你的對手不是我,而是他。”
就在雲逸話語剛剛完結的那一刻時,老人全身上下青光閃耀,瞬間便將整個空間所填充,蒼茫大地上,轟隆震天巨響如同鑼鼓般急促響徹,無數玄氣能量瘋狂交織匯聚,宛若冰雪風暴般擁擠在寬廣天地間。
血仇天鐵青色面龐感受著玄氣風暴的吹打,尖銳疼痛讓他的筋脈和血管都激烈碰撞,吃驚和不解的呢喃話語吐露出來:“你不是說要親手殺死我嗎。”
“我不會忘記在天痕崖的時候,是怒徐和他的那些殺手將我逼入絕地,隨後再由你來收割戰局。如今,我也想重塑那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雲逸詭異的冷笑幾下,便將巨大骨翼伸展開來,消瘦軀體開始緩緩的向上攀升:“你會親手死在我的手中的,我會割破你的喉嚨,會砍下你的頭顱,會讓你永生都記得這天有多麼悽慘。”
少年話語說道最後,幾乎都要變成咆哮,不過他的表情還是管理出冷淡樣子,而在當骨翼的扇動頻率不斷上升,來到萬米高空時,雲逸就像是個置身事外的看客,從容張望著一切,表情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彷彿這場萬眾期待的決戰,勾引不起他的多少興趣。
墨亦非同沈恆二人也沒有在短時間內明白少年意思,原本他們還以為要手持銀槍,與血仇天瘋狂搏殺,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跟隨著少年身影步入了萬米高空,內心中不斷強壓好戰因子,牙關緊緊咬動,以減輕暴虐仇恨所帶來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