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仇天平安無恙離開僅僅幾個時辰後,天空中的黑暗也慢慢的消失殆盡,屬於光明的時刻便呼之欲出的籠罩大地。
但這些璀璨對於血修門來說,似乎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反而是在催促著他們加快走向滅亡。
由於聽從血仇天的命令,三十多萬的血修門軍隊開始陸續放下武器,向天盟進行投降,無論是在戰場上來回衝殺,橫行無忌的百輛戰車兵團,還是被雲逸萬劍齊出弄得傷痕累累的弓弩部隊,更或者是時刻在天空中盤旋的天空作戰部隊,都是不約而同的走出了防守溝壕和工事,以疲憊肉軀迎接屬於新時代的到來。
在數十里戰線上進行著的投降儀式看起來頗有種悲涼感覺,捆綁在高大旗杆上飄搖了三十多年的血狼旗幟慢慢墜落下來,白色風雪不斷的在空氣中流動,彷彿是在演奏著一曲動人悲歌。
將軍們面色陰沉,注視著天盟軍隊一排排的解除他們的裝甲和武器,內心中流淌著的難受煩悶難以用言語形容。
而相比起指揮官們的悲傷和難以為繼,普通士兵到是對著一切都表現出了平坦接受的意思,畢竟作為無法左右時局計程車兵,為誰作戰不是作戰呢。
“他真的是這樣說的。”一身墨色衣衫的雲逸表情輕鬆的站在高臺上,遙望著血修門軍隊的俯首稱臣,眉眼微皺,看起來頗有種憂國憂民的神韻。
想比起昨日疲憊的打不起精神,現在的少年看起來榮光散發,貌若天神,巨大權力和無數軍隊都在一手掌握,無形間給他披帶上了屬於君王的高高在上。
站在身後的血修門統帥部代表微供身子,雙手直直的捧著一塊血玉做成的血狼軍印,眼神不敢直接看向少年,反倒是死死低垂著:“門主的原話便是如此,他在黑堡等著盟主大人的光臨,以此來了解這麼多年來的紛紛擾擾。”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在問你們,投降是血仇天的意思嗎。”雖然目前自己身份是整個北冥雪地戰爭的勝利者,但云逸還是用著平靜而察覺不出欣喜的語氣訴說著話語,表情也是溫和輕鬆,讓人絲毫聯想不到揮舞萬劍和閃電時的瘋狂模樣。
與此同時,他同樣用著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血狼軍印,黑色如同寶石的眼眸不免散發出幾道亮眼光線。
血修門代表有感而發的直直身軀,睜大雙眸看著曾經屬於自己的軍隊,表情驟然間變得凝重而難以自拔:“我家門主自知大勢已去,無力迴天,不想要在演變出血色荒原和野狐嶺的慘劇,所以命令我等向大人投降,以求能安身立命,繼續存活於世。”
“那他還真是個難以解讀的複雜人物啊,他可以放棄所有,轉而用雙手創造屬於自己的夢想,也可以在絕境時刻,選擇孤身一人面對困難,可謂真英雄。
而在另一邊,又殘暴能使出陰謀詭計置我於死地,剛愎自用的罷免葉凡統帥職位,又可稱得上昏庸無度。”雲逸嘴角勾勒出俏皮弧度,聲音愉快的唸叨感慨:“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事情都已經確定下來了。”
乾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幾下軍印上的血狼模樣,隨後頗為瀟灑的轉過身軀,從玄戒中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書信,遞給身邊的龍嘯道:“收編血修門軍隊的具體事宜由翰墨來做,他對於這方面很擅長。與血修門戰爭已經進行了四個多的時間了,當初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去年冬天,如今屬於春天的時節已然到來。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道墨亦非的傷勢是否已經痊癒,將這份書信交給他,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他將會同望月凝淵谷的老人來到這裡,親自與血仇天進行肅清恩怨的決戰。”
龍嘯雙手接過書信,重重點頭示意著,高大健壯的身軀跟隨在單薄少年後面,看起來就像是棕熊護佑著羔羊:“這些血修門將軍們怎麼辦,他們大多是血仇天的親密部下,或許不會像普通士兵那樣甘心投降。”
雲逸步伐已經完全將石階盡數跨越,他站在地面上,看著高臺上還在瞭望遠方血色軍隊的血修門代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你們願意加入天盟嗎。”
“為人臣者自當盡忠,哪能在破敗的時候離開君主呢。”代表被雲逸的話語驚醒,隨即將腦海中的思緒整理上片刻,躬身行禮,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儘管沒有直接拒絕雲逸的請求,可所要表達出來的意思,自然是清清楚楚。
“呲呲呲。”龍嘯刀鞘中的緋色長刀開始集聚力量,慢慢搖晃起來,原本寡淡的空間氣勢也變得緊張熱烈:“不如全部殺了。”
低聲建議聲緩的傳蕩進入少年耳中,無數殺伐和血影如同火車駛過那樣,一股腦的鑽進了耳朵中,頓時間讓男孩有種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感覺:“雖然暴力是世間最為直接和有效的手段,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只會成為喪失民心的魔鬼,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最好不要輕易動用刀劍。”
雲逸的話語聽起來就像老師對弟子的敦敦教誨,充滿著如沐春風的翹首以盼。
龍嘯聽在耳中,自然是十分的明白心意,很長時間以來,他都是雲逸心中最有前途和資格的天盟領導人,如今更是侍奉於左右的眼中紅人,權勢的滔天不敢讓他有著半點驕傲,唯有如履薄冰般的謹慎,方才不辜負領袖對於自己的培養。
念想到這裡,龍嘯將放在刀鞘上的手掌輕輕挪動,空氣中的緊張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像不存在那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