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地上的權力棋盤,已經被春天的血色風暴所吹蕩的盡數傾覆,統治這片土地三十年的血修門,已經如同驚慌失措的小鹿,無奈的開始奔逃,而來自天雲山的獵人,將以必勝的決心,將其困住。
而在這一切之前,他會設計出一切誘餌,引導這頭動物進入陷阱,最終將其分割解刨。
血修門的四十萬軍隊也許是經歷了數個月的沉寂,此刻行動頗為迅速,展現了戰場上最高水準的機動性,三百多戰車所形成的龐大軍陣在雪原上肆意馳騁,沿途所碾壓在地面上的深重車軸印,就像是刀槍劍戟划動出來的那樣,無形間給人以驚恐感覺。
而在這些戰車後面,密密麻麻的軍隊把將近數十里的地面都塗抹上了血色模樣,武器寒光在陽光照射下如同魚鱗閃耀,震天衝殺聲響徹天空乃至雲霄,甚至都可以將天庭上熟睡的天神吵醒。
與此同時在乾淨無瑕的深藍天空中,五十多架天空作戰部隊正在舒展翅膀,瘋狂飛翔,幾十米的羽翼伸展的極為寬大,在地面上投下一處處黑色陰影,大量旋風氣流在鳥獸周邊如同湍急水流般流動,呼嘯出來的勁風獵獵作響,彷彿是在給地面軍團譜寫著雄渾音樂。
這絕對是一場難以匹敵的正面對決作戰,沒有計策,也沒有任何天時地利的影響,唯有軍隊與軍隊之間鋼與鐵的碰撞。
雲逸半眯著眼睛,站在野狐嶺要塞的巨大高牆上,揹負著的雙手讓它看起來頗有振奮人心的大將風範,身後的黑色鷹旗再來回搖擺,宛若飛翔雄鷹。
目光所至之處,盡是血修門軍隊,上千血狼旗幟暴虐咆哮,好似在下一刻就要衝自己而來,看到這裡,雲逸不知為何面露出幾分輕笑,乾淨而又單純,絲毫沒有懼怕敵軍滾滾而來的陣勢。
從出生開始直到現在,有無數人想要殺死自己,但卻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
就要幾個月前,當自己親率著一萬奇兵繞後破敵時,也經歷過那種進驚心動魄的殺伐時刻,玄氣能量的耗盡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沮喪,骨翼被天空作戰部隊上的金色長箭死死釘在地面上,無數尖銳似乎都極有機會將自己化為灰燼,可也就在那個時候,死去女孩的白影翩翩而至,萬般肅殺皆化為平和場面。
想到這裡,雲逸沉穩心意不禁慌亂許多,他急迫的想要見見姬月,又不知該如何面對,左右為難之際,竟是讓手心中出現了一層汗水。
“盟主,子良已經率領著軍隊組成防線,聖非的遠端進攻部隊也已經部署完畢,決戰要開始了。”翰墨用著嚴肅聲音訴說著,手掌重重放在冰冷城牆上,沒有玄氣能量的氣勢卻無比強橫。
雲逸頓頓腦袋,輕哼一聲,長撥出氣息將心中想法悉數掃蕩乾淨,畢竟臨陣多想實屬為將者的大忌:“一切都當以防守為主,不要主動進攻,我們得為龍嘯和沈恆軍隊爭取時間。”
雲逸用著平緩音調囑託上幾句,便將視線拉遠,投射出來,以方便讓整個戰場的執行軌跡看的清楚。
“我們的背後就是野狐嶺,這是第一道防禦,也是最後一道,所以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守住這片疆域。”子良動用玄氣傳音出來的雄渾音色,傳遍了身後的整個軍隊,手中重達百斤的闊劍就像一面鏡子,樹立在天地之間,遠處衝鋒來的敵人和自己的面相,都顯示在了上面。
子良看著劍柄上的自己,略顯悲傷的笑了幾聲,隨後非常用力的將闊劍從地面上拔動出來,無數黃色玄氣能量如同烏雲似的漂浮在四周,無形間,重型氣壓不斷的上下翻騰。
在離子良數十米外,還站立著身高超過兩米,體型壯碩的可怕的年輕人,充滿力量的肌肉將盔甲填充滿滿當當,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鋼鐵製作出來的鐵山。
面對著戰線有著數十里長度的血修軍隊,鬼於堯笑容如同明媚清風,恍若如入無人之境,手中巨錘被他不斷搖晃,就像是小孩子手中不斷旋轉的溜溜球。
“轟隆,轟隆。”血修門的軍隊已經衝鋒到離防線不足百米的地方了,子良雙手不斷的放鬆收緊,找尋著闊劍的最佳觸感,腿部肌肉不斷爆發出清脆玄氣爆鳴,聽聞起來就像是乾柴被烈火焚燒。
而在幾秒後戰火迫近之時,鬼於堯竟然還轉過腦袋,衝著城牆上肅立著的雲逸大笑,搖動著手掌,神情得意的就像是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
“鬼於堯將軍真乃戰場上的無敵存在啊,不說手中巨錘會覆滅多少生命,就單論這份旁若無人的坦然,著實是無人能比的存在。”翰墨看著鬼於堯的動作,不禁感嘆道,聲音中充滿著濃重欽佩和崇敬。
雲逸也是有感而發的沉吟半天,面容不知為何變得莊嚴肅立:“也許自從鬼宮覆滅後,他對於死亡的恐懼應該便消失的乾乾淨淨了吧。未來戰爭結束後,我會讓他重回千珏谷底在建鬼宮,而他本人也會繼承師父鬼霄的衣缽,成為那片巨大山地上的主宰。
此外,子良也會駐軍在此地,成為北冥雪地的首領,他生性沉默寡言少語,這裡冰寒的天氣很適合他。”
翰墨聽聞清楚,不免將面容轉動過去,他看著少年側顏,半天說不出話來,花費上許多周折也沒有料想到,少年竟是早早的為手下將軍想好了未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