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由血仇天親手指派的力挽狂瀾之臣,我們又如何能改變呢。”翰墨不免疑惑的訴說,眼眸中盡是無可奈何的意味。
“既然可以是扶大廈將傾的名將,也可以變成揹負罵名的罪臣。”雲逸一邊解釋,一邊繼續向著前方走去,自信滿滿的面容上已經想到了接下來該如何:“我們乘著血仇天多疑暴躁,不如使出反間計,離間他與葉凡的關係,最終迫使其罷免葉凡的最高統帥職位。”
講述到這裡,翰墨終於明白了雲逸的真正想法,不免欽佩而又心急的詢問道:“那這反間計又要任何使出。”
“我會給葉凡一封書信,告訴他,我想要在雪原上列陣三軍,見他一面。”雲逸身形已經來到的高大城牆上,他用雙手觸控著堅硬冰冷的磚石,眼神嚴謹而又深邃的凝望著血修門的方向,面容也是逐漸變得嚴肅,好似在下一刻便要伸展開骨翼,獨自一人衝殺過去。
在血修軍隊的前沿陣地上,數十萬的大軍正依據著地形,建立起簡單防禦工事部署,這些防禦工事大多都是由木質和粗略砂石構成,在重弩和戰車衝擊下會像泥塑般凋零,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在三個月裡成功抵擋住了天盟軍隊的間斷性進攻態勢。
因為在葉凡命令下,四十萬大軍一層一層部署,就好像是一擺擺堅固牙齒,無論骨頭多麼的堅硬,都會在嚴絲合縫的咬合下變成碎末。
三個月的被動防守雖然沒有讓血修門獲得太多軍事和政治上的利益,卻是成功阻擋住了天盟軍隊水銀洩壁式的進攻,甚至血修門中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手進攻已經變得一次比一次的疲軟,無形間讓戰爭的勝利曙光開始如同火苗擴大,直到形成燎原之勢。
不過葉凡卻不這樣認為,讓四十萬軍隊毫髮無傷的度過跌宕起伏的冬日,並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不會忘記在經歷血色荒原和野狐嶺的兩場慘敗後,血修門中的所有人,都認定血修門撐不過來年春天到來了,死亡陰雲密佈在北冥雪地的每個角落。
此刻在血修軍隊的大本營中,葉凡正無聲無息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手中的那份蓋著印戳的書信,面容表情十分複雜,彷彿是搞不明白那個少年在搞著什麼名堂:“你確定這是雲逸親手交給你的。”
葉凡抬起眼眸,看著面前哪位戰戰慄慄的哨兵,聲音表現出來大量溫和,似乎希望其能夠平靜鎮定的說出來。
哨兵點動下頜,回想著在今日早晨遇到的遭遇,按照往常慣例,他騎著戰馬深入到離野狐狸不足百里的地域進行偵查,一旦天盟軍地發動進攻,便可迅速回來進行稟報。
只不過在今天他等到的不是數十萬的大軍壓境,反倒是一個更為可怕的人物。
看起來十分年輕,甚至臉龐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從白茫茫的雪原上緩步行來,黑色陰影投射在地面上,不斷擴大,衍生到最後,便是讓百米方圓的空間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領域。
他不敢在停留上片刻時間,連忙調轉馬頭想要離開,可就在眨眼的一瞬間,黑影擴張的範圍便已經將自己和高大戰馬籠罩,長達數米的巨大骨翼突兀的暴露在空氣中,無數狂躁的黑色氣息就像鞭炮齊鳴的響徹,讓原本安寧的世界變得浮躁而殺機重重。
哨兵心中默默哭訴著對於這次偵查的後悔,表情因為恐懼而嚇得不敢有絲毫變化,單薄嘴唇想要發出求饒聲音,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是他,一定是他。”哨兵停止腦袋的點動,低垂下來,眉眼中的色彩逐漸變得黑暗如同重臨的那片黑暗空間,思緒繼續飄蕩起來,進行回想。
“你不用懼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將這份信交給葉凡將軍。”少年聲音柔和的就像即將到來的春日清風,平靜微笑是那麼的恬淡,具有著淨化恐懼的力量,於無聲無息中便讓哨兵表情平靜了許多。
“可以嗎。”少年將巨大骨翼和死水般的黑暗空間收縮起來,整個世界再度變成了原來的白雪茫茫。
哨兵喉結上上下下的滑動,消化著懼怕感覺,緩慢伸出手掌,接過那份書信,最後重重的點點腦袋道:“嗯。”
“真的十分感謝了。”少年側開身軀讓開道路,微微彎腰,尊敬的行上了禮儀,眼眸長久的注視著哨兵,如同傳達著某種可親感覺。
“軍中士兵都曾提及過他的體貌特徵,而且那雙巨大骨翼實在是太過於顯眼了,看到過的人幾乎不會忘記。”哨兵似乎有些從思緒中回不過神來了,他開始忘記自己身處何地,和麵對的著的是誰,口無遮攔的持續說著:“不過他看起來卻不像是老兵們說的那樣暴虐和喜好殺伐,反倒很平和,甚至給人感覺有些內向,若是沒有天盟盟主的身份和那鳳毛麟角的玄氣戰力,其實就是一個安靜的鄰家男孩。”
“我記憶中的他的確如此。”哨兵話語將葉凡心中對於雲逸的潛藏印象勾動起來了,聲音若有所思的附和道。
“額。”哨兵猛然間彷彿是回想起了什麼,連忙跪在了地面上,雙手虔誠的匍匐在地面,眼眸驚慌,十分混亂:“屬下沒有完成偵查任務,反倒為敵人送信,實在是大罪難逃,如今又胡言亂語妖言惑眾,更是罪加一等,請統帥大人以軍法降罪於我。”
葉凡愣愣看著地面上畏首畏尾的哨兵,嘴角不由的露出幾分無奈笑容,沉默無聲的開啟書信,將眼眸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上面。
在經過半晌時間的念讀後,葉凡不可置信的抬起腦袋,面容上的不知所措是那麼的濃重,就像迷路旅人,已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可知道這份書信上寫的什麼。”
“屬下不知,他給我之後,我便策馬狂奔的送過來了。”哨兵老老實實的說著,只不過這樣的表達方式,讓他顯得是為雲逸盡心盡力的做事。
反應過來的哨兵後悔不已的將面容低垂,手掌也在不斷顫抖,額頭上的冷汗宛若豆粒般的滴落在地面上。
不過葉凡所關注的點倒不是在這上面,他再度詳細看著書信上的每一個字眼,眼睛不敢有著絲毫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