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猛然間發覺事情有些不對頭,好像有人故意營造出萬籟俱寂的場面,等待著自己前來。
霎時間的神經反應讓少年久久望向遠方,半眯著的英氣雙眸緊緊皺著,嘴唇微微張合,喉結上下聳動,半晌說不出話來,而那本身就十分緩慢的步伐也相應停止下來。
雲逸看到了遠處的兩男一女,尤其是那位苗條婀娜的女影,此刻正亭亭玉立的站立在溫玉公子旁,雙手抱在腹間,十分有禮的盯著自己,眼中沒有長久未見的重逢之樂,反倒是強烈的恨意。
雲逸自知無言以對,長久低下面龐,眼中所看到一切透露出來,就好似利劍穿心,讓他痛苦難眠,恐慌性的將手中骨劍抓緊幾分,腳步再度向著前方走去。
這時他的步伐顯然加快了許多,留在空氣中的唯有虛幻身影和劍影,可是儘管如此,卻只有雲逸自己知道,那顆過往堅定的內心,正在經受著眾多焚燒和猝練。
他不斷回想著過往美人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好像在回頭審視自己的罪過,愈發念想,腦海中的後悔和歉意便如抱薪救火般燃燒。
不知不覺間,百米距離被他用幾絲思緒便悉數消耗殆盡,雲逸不敢直接探頭看向幾十米外的三人身影,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不敢看到花月面眸,腦海下意識的發覺在女子面前舞刀弄槍實屬失禮,連忙手忙腳亂的將骨劍收回玄戒。
“哼哼。”花月的嘲諷冷笑宛若滿天冰雨,披散下來,在她看來,雲逸此刻看似因為愧疚不敢抬頭實在虛偽,若是有著這般心思,又為何要將自己推向熔岩火海。
想到這裡,美人臉上的譏笑濃密盛放,在血色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是有種罌粟花盛放的妖邪。
雲逸鼻頭輕輕動動,耳朵清楚的將花月笑聲盡數聽聞,眼睛緩緩閉合,心中萬千愁絲盤旋繚繞,錯綜複雜。
葉陌面無表情的看著花月與雲逸二人,腦海中的神經在活躍跳動,雖然這兩人此刻還沒有說上一句話,甚至就連真正的互相垂望都沒有,但彼此悄然建立起的感情碰撞,卻清晰告訴他這二人關係必定不凡。
“難道雲逸就是花月口中的心上人。”葉陌有些啞然失笑的看著低面少年,他的身軀和傳聞中所說的一樣單薄,原本凌厲如劍的氣質現在看來,反倒是頹廢難過的可怕:“看起來真是熟悉的樣子啊。”
心中自言自語的嘀咕一聲,葉陌漂亮的丹鳳眸子中充滿無奈意味,也許是命裡有緣,他總覺的自己見過這個少年。
背在身後的手掌輕鬆打著節拍,以方便回憶,半晌後,葉陌臉上終於流淌出來流水般的淺笑,這是發自內心的笑意,與其說是出於回想起結果的愜意,更不如說是對於自己的嘲諷:“雲逸盟主,我們曾經見過一面,甚至還說過話,不知你還記的嗎。”
“說過話。”雲逸張開雙眸緊皺,白淨面板上出現不可思議,在他的印象中,只在自己久病初愈的那個夜晚,花月曾為葉陌跳上一曲花妖之舞,那時他身處高樓,正好打量過幾眼葉陌容貌,自那之後,雙方再無交涉碰面。
而此刻葉陌竟說與自己說過話,雲逸長長鼓出一口氣息,將面容高高抬起,內心迫使著自己不看向處於一旁的花月,眼神打量著葉陌俊俏的臉龐,幾乎是在下一刻,震驚似的想到了令人深刻的面容:“嗯,我們的確說過話。”
雲逸面色平靜的低沉說道,腦海中回憶起來那日與花月在吃豆花魚時,碰到葉陌時的情景。
“看來雲逸盟主終於回想起了。”葉陌絲毫不在意麵前站立的少年是即將滅亡自己的敵人,依舊保持著好看笑容,感慨說道:“那日相見,你我還是陌生人,誰知不到一月過後,境遇已大不相同。古人都說世事難預料,但我想,雲逸盟主在哪個時候,便在想著如何征服六幻滅絕門了吧。”
“嗯。”雲逸輕輕哼上一聲,沒有絲毫掩飾,眼神顫抖的凝念道:“六幻滅絕門與天盟必有一戰,血流千里,伏屍百萬是註定會發生的,今日六幻城北部發生的戰火,是早已設計好的劫難,而終結這場災禍的方法,便是一方勢力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