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亂語。”皇帝真正的憤怒了,如同萬千火山同時迸發,炙熱岩漿在天空中下起漫天金雨。
數十米的距離在眨眼間便成為面對面的氣勢衝擊,皇帝毫無憐憫的抓住黑月白玉般的脖頸,稍一用力便是將其置於空中,眼中殺意深不見底。
“啪啪啪。”一聲聲清脆的鼓掌聲從鎏金門外輕輕傳蕩而來,充滿著嘲弄感覺。
冷寒冰走過正在不斷吐血的耀星,肆意的將自己白髮披散下來,雙手變戲法似的掏出海藍色水晶球,水晶球中一道道細如針線的閃電在翻騰跳躍,它們在撥動時間轉軸,回望過去:“皇帝陛下,這不是什麼胡言亂語,如果你忘記了,我可以幫你重溫一下。”
說罷,女人般柔弱手掌輕輕的一揮,全息影像般的畫卷在空中出現。
那是一個清冷夜晚,天色微涼甚至有些瑟骨,地面上佈滿著薄薄寒霜,空氣中的血腥味卻十分凝重,就像剛剛經歷一場亙古浩劫。
皇城廣場上,一層層軍隊如同浪潮般慢慢向星閣湧去,鐵黑色的甲冑讓大地披上了戰爭盔甲,明光閃閃的槍尖透露著滔天殺意。
龐大軍隊保持著安靜,就像獵豹在叢林中注視著即將死亡的獵物,沉重腳步聲壓抑的顫動,冥冥中變成了戰爭歌曲的鼓點。
星閣中,皇帝與冷清平靜的相對而坐,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就像新婚夫婦。
冷清那如雪髮絲在空中微微飄浮,星輝飄動間,就像天上的乾淨女神,臉上的靜美笑容傾國傾城,溪水般清澈的眼神帶著笑意,充滿母愛的垂著臉龐,看著懷中嬰兒。
那嬰兒面板光滑,就像潤滑的荔枝果肉,乾淨眼神中依稀帶有著幾分華美。
冷清纖細的白玉手指輕微觸碰嬰兒面頰,笑意濃重就像盛開花海,絲毫不在意星閣外百萬雄軍的仇恨。
皇帝自己則側著寒霜般的臉龐,望向掛在牆壁上的,數米大的巨型帝國地圖,那上面,山川河流,城市建築的景象在他眼中不停流走。
這無疑是皇帝人生中最為艱難的抉擇時刻,美人的綿綿笑意與萬里江山的雄姿,在他心中瘋狂碰撞。
冷清小心翼翼的將嬰兒放在旁邊金玉蒲團上,輕柔的將天鵝絨毯子鋪在上面,憐惜的嘆出一口氣,充滿儀式感的微微低頭,粉嫩薄唇觸碰在嬰兒額頭上:“以後母親不在,要乖乖聽父皇的話,一個人要好好活哦。”
說罷,冷清便是頭也不回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背影決絕就像赴死。
嬌柔身軀屈腿坐在皇帝面前,景象美好:“讓夫君為我操勞了。”
皇帝將眼神從地圖上拉回,垂頭看著美人,嘴唇微微顫動卻又說不出話來。
“夫君不必言語什麼,能夠和夫君在這世上一起這麼長時間,冷清很快樂,如今冷清願意為夫君解憂,只求夫君能夠善待我們的孩子。”皇帝沉默的望望那個漂亮嬰兒,無聲間將冷清抱入懷中,臉上的沉重轉變成淡淡情意,以及一絲潛在隱藏的孤注一擲。
皇帝想起了他的上半生,他勵精圖治,治軍嚴明,求帝國有平天下之力。
他記得自己年少時,曾身穿鎧甲手持利劍,衝鋒陷陣一往無前,他記得自己當儲君時穿著星辰長袍與所有政敵鬥智鬥勇,做這麼多,都只為重複帝國昔日之榮光。
現在,他感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些岌岌可危,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對不起。”
一聲清冽顫動響起,爆裂的玄氣能量如同針尖麥芒般得刺入冷清面板,全身筋脈瞬間斷裂,血液停止流動,生命氣息在空氣中開始無聲無息的消失。
冷清嘴角的血液在潔白面板上異常刺眼,臉上笑容也越來越燦爛,似乎對發生的一切早有預知:“記得,要好好對我們的孩子啊。”
時間迴轉至現在,皇帝掐住黑月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冷寒冰讓他回憶了二十年來他不敢觸碰的記憶,這份記憶沉重都快讓他垮掉。
黑月一頓一頓的掰開的皇帝的手,嘲諷笑道:“就是這雙手手,親手殺死了冷清吧,真是可憐啊,我想是不是有一天,你也會再一次用這雙手,殺死我呢。”
黑月不急不緩的整理好長裙,邁著輕盈步子走出鎏金門,她要離開這個漂亮星閣,這個魔鬼匣子:“你以為沒有人敢跟你撕破臉嗎,我今日可以和你平靜喝茶,平靜下棋,但若是換成那兩個年輕人,他們就敢摔你那裝有名貴茶水的杯子,就敢掀翻裝有天下局勢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