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城城主府中央大堂上,坐著的人並不眾多,一方面是因為能夠來到這裡的,都是在夭城中有著巨大聲望的人,另一方面,則是夭城城主向來不喜歡熱鬧場面,就連今日這場理應當在軍隊中進行的會議,也被他安排到了自己的府邸上。
儘管大堂中的人並不多,但他們都身穿著華麗衣袍,容顏上也攜帶著被財富所渲染的富貴氣質,滿堂披金帶銀,不免是讓人錯以為進入了罕見的藏寶洞。
雖然氣氛非常安靜,但有些人額頭上還是出現了汗水,迷霧般的壓力在空氣中肆意瀰漫,權貴們相互打量著彼此表情,寄希望從彼此眼中找尋幾分安慰。
“啪啦”微弱清脆的聲音在大堂中的安靜氛圍中彷彿驚天之聲,所有人都看向聲音來源,原來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將軍準備飲茶緩解緊張,卻因為茶杯與桌面的碰撞而製造出了令大家都十分忌憚的聲音。
“呼呼。”在這種緊繃成一條線的氛圍中,權貴們長呼幾口氣息,終於是將眼眸偷偷看向大堂的正坐。
那是一位年紀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半眯著眼睛,手裡拿著來回翻看黑色天狼鐵牌,心情時而興奮,時而無奈,就好像在經歷著一場宏大的百感交集。
“法西帝國是一個大帝國,八百年前我們建國時,就是如此了,每當我們的國家機器運轉起來的時候,整個南盟,甚至整個人族都會震動。”城主將眯著的雙眼刻意睜開,他掃視著大堂中的每一位將軍和官員,表情時而慈祥如水,時而熱烈如火,接下來所說的話,則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可是現在發生了什麼。”
城主只是簡單的丟擲了一句話,卻是讓底下的將軍官員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壓力,自從數年前,這個中年男人被從西邊邊境的軍隊調遣到西南行省的行政體系後,同僚們對於他的評價都是溫和平靜等類似的詞語,可現在他們明白,夭城城主真的生氣了。
大堂上的一位身著鎧甲的將軍無法繼續沉浸於這種壓抑了,健壯身軀顫顫巍巍站起說道:“根據府邸內外以及城池守衛士兵的報道,並沒有發現可疑人進入,但是在天羽白狼弓丟失的現場,卻發現了這個令牌。目前證據初步表明,懷疑為夭城周邊的土匪組織天狼寨所為”。
“土匪,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啊。”城主冷笑數聲,帶著濃重嘲諷,面容也帶著慍色道:“當年在軍隊時,我是軍團中的弓箭手部隊長官,曾在雅河之畔,面對利堅軍隊也未有損傷,而現在回到自己的國家,反倒是被搶奪了寶物,真是令帝國蒙羞,更讓我自己難以心寧。細說起來,我承蒙皇恩浩蕩,來到夭城已經有數年之久了,可似乎回首過往,卻是沒做出什麼貢獻。”
“城主言重了”眾人聽到中年城主的自謙之語,急忙奉承道。
“夭城是帝國西南邊境中的重城,而西南地區又因為氣候和地形的原因,被稱為不毛之地,大片荒蕪讓這裡人煙稀少但民風卻極為彪悍,如果不加以控制,自然會產生現在的狀況。”這句話就像是從虛空中飄來的,充滿著尖銳力量,讓人聽起來極不舒服,就好像是被上千把利劍狠狠對準一樣。
不過靜心思索下來,確實能夠明白所言不虛,因為這全部都是字字在理的事實:“由於經濟衰退和貧窮橫行,夭城周邊的治安一直都每況愈下,越發越難以管束。而在城主你執政的這些年中,夭城周邊的土匪數量大幅度增長到一萬餘名,四方浪人都是將這裡當成製造土匪的溫床。這次的天羽白狼弓失竊一事,不過是土匪囂張的開始,若不再加以控制,土匪們只會越來越猖獗,這夭城,也將永無寧日。”
說話的是一名眼神清冷的年輕將軍,雖然年紀不過只有二三十歲,性情卻是蕭瑟如千年寒冰,甚至讓人輕微望上一眼,就會產生耀眼光芒。
見著大堂眾人都不說話,年輕人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他用著鄙夷目光望向周圍那些同僚,隨後神采奕奕宛若太陽般耀眼道:“所以我們必須剿匪,而第一個清剿物件,就是這個敢於觸碰帝國法律的天狼寨,現在我們無需管它有沒有盜竊天雲白狼弓,因為它的出現,就已經是個罪過。”
大堂裡的氣氛越發的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看著口氣尖銳,宛若筆直槍尖的年輕人,眼眸中充滿著懼意和慌張,如同這個年輕將軍身後,有著什麼不可觸動的大勢力。
長久不動聲色的城主在用長輩目光欣賞的看著年輕將軍,半晌之後,才是露出罕見的郎朗大笑,手腕輕輕一揮,便是將手中鐵牌扔向年輕將軍。
年輕將軍見此,也是乾淨利落的接過鐵牌,隨即單膝下跪,嚴聲輕喝道:“懇請城主派末將進行剿匪,黑昊定是不辱使命。”
城主滿意點點頭,挺拔身形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肅殺威嚴的氣息瞬間就在大堂中傳蕩:“黑昊啊,三年前家族將你派到這裡,目的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