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黃金週轟轟烈烈地來了。蘇慕安沒有回家,而是留在北城繼續做家教兼職賺錢。9月30日晚上熬了一通宵,完成了一萬多字的翻譯,從兢兢業業到簡練對付,終於撐到最後,迷迷糊糊地往指定郵箱傳送過去,立刻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一覺到晚上才醒過來,她餓得胃痛,正艱難地拆著麵包的包裝袋,手機在床上嗡嗡地振動起來。
“任弦媽媽來電”。
蘇慕安從大一開始做家教,只不過她的家教工作有些特別,說白了就是看孩子的小保姆——任弦媽媽只有這一個孩子,上五年級,兩年前回來,隨媽媽轉到北城分校繼續學業。
那天有司機開著保時捷卡宴來學校接她,用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達順義別墅區。任弦的家精緻得好似童話故事裡的糖果小屋。她剛下車就看到一個男孩子開啟院子的白色柵欄朝她跑過來,
然後他停在她面前,
你好姐姐,
蘇慕安嘴角抽搐,被雷得七零八落。眼前的一切彷彿是偶像劇取景框,也許是她孤陋寡聞小家子氣,可是,活生生的一切突然擺在眼前,任誰都有點兒緩不過神來。
她低下頭,笑得甜美和善地說:“你好寶貝”
然後抬起頭,朝那位站在薔薇花牆前的美麗但蒼白的媽媽點點頭。
孩的的音樂教師在純白色的三角鋼琴前演奏
原來,小說裡那些高幹和富二代的生活真不是蓋的。
蘇慕安嘆氣,心想這也許還不算太離譜,至少她還沒看到莊園城堡
一下午的時間,她中英文混雜地講話,幫助孩子糾正作文文法,給他們講解媽媽佈置的必背唐詩的含義,陪孩子練小提琴,最重要的是,陪他們玩。
其實蘇慕安並不親近孩子。她對嬰兒有恐懼症,凡是年齡比她小三歲以上的孩子,她都搞不定。親暱地哄逗不是她所擅長的,更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打成一片。其實孩子都很喜歡她,但也只是喜歡而不是親近,他會用怯意好奇的眼神望著她,小心翼翼地遞給她一塊水果,圍在她身邊聽故事,然後撲到別人懷裡撒嬌。
可是她不得不努力討好這個小孩兒,希望他能喜歡她。這是一份工資很高的工作,技術含量卻不高。她希望能得到這份工作,所以她要把自己的才華和親和力通通“無意中”展現給一直在周圍悄悄觀察著的女主人看。
後來,據說她擊敗了二十多個候選人,成了榮耀的“豪門家庭教師”……蘇慕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一筆寫進簡歷。
就這樣過去了大半年,她和任弦越來越親近,也不必像第一天一樣在他們面前偽裝活潑親切。她慢慢地回覆到自己本來的樣子,仍然盡心盡力地給他們講課,但是陪他們玩的時候總是有點兒心不在焉。
現在她已經對落差感習以為常,不至於每次從任弦家回到破舊的宿舍樓後都悵然若失,感慨萬千,好像自己剛穿越回來一樣。
任弦媽媽的電話是從南城打來的,對方問蘇慕安可不可以明天帶兩個孩子去歡樂谷玩。蘇慕安推託,假日歡樂谷里人一定很多,孩子在迪士尼樂園都玩遍了,對於歡樂谷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興趣,更何況不安全,她怕出事。
電話那邊卻一再請求,蘇慕安方覺得有些奇怪問道。
“阿姨,出什麼事了嗎?”
蘇慕安每次開口叫她“阿姨”都會覺得彆扭。她看起來太年輕了,不染凡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