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討厭她的丈夫嗎?恐怕是討厭的,任何一個女人,持續十幾年面對著一個賭棍,酒鬼,她除非有特殊的癖好,不然討厭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麼有討厭到想要殺死他嗎?
恐怕是沒有的,剛才蘭青自己也說,她的丈夫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而她則要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這顯然說明蘭青對於自己的丈夫,還是有著一份感情的,而從蘭青十幾年一來,一直願意養著自己的丈夫,並沒有把他拋棄這一點來看,蘭青也是願意如此做的。
既然已經養了十幾年,又何必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把人殺死呢?這不是太過於滑稽了嗎,至於是意外,這一點舒翰絕對不相信,從蘭青的表情來看,也肯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主謀,這一絲表情,舒翰絕對不會看錯,那麼結果只可能有一個,一個年輕人的面貌浮現在舒翰的眼中。
”是龔佑,對嗎?“舒翰沉著的說出了這個他猜想中的名字,然後他就看見了蘭青第一次在他面前的失態,她轉過頭幾步走到舒翰的面前,用聲嘶力竭的聲音喊道:”你胡說!你有證據嗎,你有證據嗎!“
看到蘭青這麼一副失態的樣子,舒翰就知道自己的判斷絕對沒有錯,他便更加沉著的說道:”證據?當然有,只要將你家中的煤氣罐找出來,看看上面有沒有人動手腳的痕跡就知道了,同時龔佑的出勤表,我作為他的上司自然可以調看,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麼行程表,顯然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而如果是他做的,他就必須要抽出時間做佈置,那麼行程表必然會有所變動。
同時你們去菜市場的時間,也是一個關鍵的證據,據我所知,蘭青,你可並不常去菜市場,作為大集團的科長,你們家的飯菜都是由阿姨來做的,你們自己可從不做菜,那這一次又為什麼會自己去買菜呢?是龔佑提議的吧,為了讓你避開那顆定時炸彈。
別急著否認,蘭青,我的話還沒說完,根據警察所說,爆炸現場,只有你丈夫的遺體,而沒有阿姨的遺體,顯然,這是不正常的,爆炸發生的時間是下午二點,這個時間,阿姨應該正在打掃衛生才對,而她卻並沒有被席捲進這次爆炸之中,而丟掉自己的性命,我想,恐怕是龔佑找了一個理由讓他離開的吧,我現在就可以派人去把這位阿姨找出來,她完全可以作證,她為什麼會在兩點鐘的時候不在你的家裡,而是在外面。
蘭青,不得不說你養了一個好兒子,殺死自己父親的同時,竟然還不願意傷害到自己家的保姆,公私分明啊,不過,如果這一切成立,那麼根據黑鐵城的法律,弒親,可是絕對的死刑啊,蘭青,你恐怕不得不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在黑鐵城,弒親這件事情可比現代更加嚴重,在現代,如果弒親的話,往往也會掀起輿論巨大的轟動,但如果父母不當人的話,對於孩子來說,往往批評會少許多,但也是極為惡性的事件,可以轟動全國。
但在黑鐵城則更為嚴重,因為這個城市之中的父子關係,母子關係,全部都是假的,這些人之間是沒有血緣的,甚至連感情都很少,因為在十三歲到十五歲之前,他們大多都是待在撫養院中,孩子的幼年時期,並沒有所謂的父母,因此母子關係,父子關係,本身就非常的不牢靠,與其說是父母,倒不如說是寄宿制度的變種。
孩子與大人之間,更像是一種工作中的夥伴,而不是什麼真正的父母關係。
但黑鐵城又希望這種關係可以變得牢靠,這或許是黑鐵城內部早期的一種執念,既然選擇了撫養制度,那麼就不要期待什麼親情了,但黑鐵城去固執的認為,人應該是要有感情的,培養了一群不懂親情的人,卻讓他們要擁有親情,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不正常,也很不合邏輯的制度。
但就是因為這種制度,讓黑鐵城把弒親這件事情看的非常嚴重,如果單單只是殺人,在黑鐵城往往會判為奴隸,然後讓他們去做苦工,畢竟人在黑鐵城是很重要的生產資源,絕不是可以輕鬆殺掉的,如果有條件的人,甚至還可以在城市裡做大戶人家的奴隸,不需要去做那些辛苦的工作,等過幾年之後再贖身,又可以重新恢復自由,這些人多得是。
但弒親卻是死刑,且沒有任何的商量,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在黑鐵城,弒親是多麼嚴重的犯罪,即便龔佑的遭遇舒翰也知道一二,對於蘭青的丈夫所作所為,更是非常不恥,為人父,為人夫,卻絲毫沒有承擔過家庭的責任,一天天只知道任性妄為,肆意買醉,這樣的人舒翰也根本看不起,但在黑鐵城的法律中,弒親便是罪大惡極。
”不,我願意做你的證人,證明張顯榮貪贓枉法的事實,我願意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只求求你,不要把龔佑的事情說出來,他還是一個孩子,做出的這些事情也是衝動而已,他的父親總是在家裡會打他,對他不好,所以他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求求你,求求你。“
聽到舒翰說出龔佑的犯罪證據,蘭青竟然跪倒在了地上,一改從前的態度。
人類文明消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