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看他出神那麼久，天予肆沒出聲打斷。</br>他俯瞰橋下人來人往的街道思緒放空，但沒等看多久，一抹身影恍然闖進了他的視線之中。</br>那一縷熟悉氣息一掠而過，天予肆怔了一下，隨後立刻閃身跟了上去。</br>順著那抹淡淡的魔力波動追了不知多遠，他終於望到了那身影。</br>天予肆伸出手，搭住了他的肩膀。</br>“誰？!”白覺察覺到肩上的重量，立刻下意識轉身揮出一擊風刃。</br>天予肆偏頭，風刃擦著他的臉頰而過，擊中了一旁的牆壁。</br>再定眼看時，白覺眼瞳收縮一瞬，表情閃過一瞬的詫異，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br>“你………”</br>望著眼前面孔有三分和他相像的白衣男子，以及那一縷無論過去多久他都忘不了的魔力波動，天予肆一時間失語。</br>“好久不見。”白覺率先開口，“如果你還記得我的話。”</br>天予肆將目光定在他額頭的兩隻龍角上，剛剛在內心躁動的情緒突然平靜下來，又變成了一潭死水。</br>他面孔平靜，語氣毫無波瀾:“多年不見，你竟已經化龍了。”</br>白覺輕笑一聲，有些苦澀:“是啊，都仰仗尊上。”</br>天予肆斂眸:“……原來如此。”</br>他再抬頭時紅眸中多了幾分自嘲，嘴角顫抖，話音帶上哽咽:“原來就只有我。”</br>剛開始，他以為大家都很痛苦，所以他從不跟別人抱怨什麼，所有事情只能嚥進肚子裡發爛。</br>但是後來他發現，不一樣的。</br>言聽和武陽和他不一樣，冷不眠怕他們傷心難過，早早就將他們都記憶抹去了。</br>蚩離淵不一樣，冷不眠總是將他帶在身邊，卻從不讓自己相陪。</br>幻姬也不一樣，冷不眠為她謀劃的一切，讓她這輩子也不再擔心被追殺。</br>甚至魔族每一個人和他都不一樣，每個人都不再擔心仙族的屠殺，每天都過得快快樂樂。</br>現在，就連曾經他的坐騎都和自己不一樣。</br>為什麼能感受到那都屬於冷不眠的魔力波動，為什麼會長得和相像三分，原來他竟連一條蛟龍的歸途都打點好了。</br>那麼他呢？</br>他天予肆呢？</br>他就連一個魔族人都比不過嗎？</br>一聲不吭的離開……甚至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br>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就這麼把他丟棄。</br>他天予肆當真就這麼不重要？</br>他天予肆當真就……就這麼令他討厭嗎？</br>多年鬱結於心的淚突然間冒出，然後愈發迅猛無法止住。</br>“哈哈……”天予肆笑出聲，卻帶著哭腔。</br>白覺看著他，挑眉道:“你怎麼了？”</br>天予肆沒予回應，不再看他轉身離開。</br>“誒……”白覺想出聲挽留，但天予肆的身影已經消失沒入人群。</br>他站在原沒動，眼眸沉寂下來，俊俏的臉龐帶上幾分陰冷。</br>白覺轉身，提著劍向著城主府的方向而去。</br>……</br>“你去哪了？”</br>蚩離淵閃身到天予肆旁邊，眼神犀利的盯著他看，彷彿要將人看穿。</br>此刻天予肆又恢復了一副麻木無情的模樣，淡淡道:“看見了一個熟人，和他敘了會舊。”</br>既然不是什麼大事影響不到這次的行動，蚩離淵無所謂他撒不撒謊，只是冷冷的斥責:“下次別一聲不吭的單獨出去，我會懷疑你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樣逃跑的。”</br>“放心，這次不會。”</br>天予肆回話，又將情緒深深的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