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如同靈魂深處傳來的囈語，敲碎天予肆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的瞳孔瞬間放大，眼神變得呆滯而無神，一絲苦澀和無措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天予肆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嘴巴動了動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反駁的話。
“呵。”王梓繼續，“猜對了？”
天予肆不開口，只是看著他。
王梓神情平淡，多了幾分惡趣味，又道:“其實，你很想成為人族吧？”
“因為魔族總是會被所有人討厭，被人人喊打。”
“魔族經歷一次大屠殺後，處境更是一落千丈，你走到哪，哪裡就容不下你。”
“你是不是也很想像我一樣，用禁術把自己變成人族，然後過安安穩穩的生活？”
少年每一次開口，彷彿都能看透他的內心一般。
天予肆無法否認。
因為就像少年說的一樣，他看似討厭人族，恨不得殺光所有人，但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更想成為人。
他羨慕人族總能坦然的說出自己是好人、是正派的話。
羨慕人族可以毫不遮掩，光明正大的展現自己。
羨慕人族也允許弱小的存在，能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六歲那年，他就這樣想了。
可這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他又怎麼會知道？
“不說話，算是預設了？”
少年俊朗的臉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就是這副表情下，毫無保留的拆穿了自己的弱點。
“是……”
天予肆緩緩點頭，蒼白的臉多了一絲隱忍。
“我……”他頓了頓，咬著字:“我就是討厭魔族……你說得不錯！”
他抬頭看向王梓，眼眶染上紅色，撕心裂肺，但又只能壓低音量喊:
“我不想成為魔族！我也不想進這天府宗！不想成為藥引更不想死！”
彷彿有萬般委屈，他的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胸口。
“我受夠了這種日子……”
“但我沒有勇氣去對抗葉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