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實力足以融入天道的人,身軀氣息變得不真實的時候,就說明,他距離大限,更進一步了。
如今,雪軒轅就是這樣。
還記得幾日前的神兵會武,姜繁見他時,尚還沒有這麼虛幻感應,沒想到短短數日時間,他的氣息就發生了這般巨大的變化。
果然天道無情,無論多麼強大之人,最終都還是難逃此劫。
相比較姜繁與雪香影的難過,雪軒轅老眼中,卻是有著一絲釋懷,與淡然。這種淡然,就是對待生死的無關緊要之態度。
“生死由命,不必傷懷,不知你們來尋我,是有何事要我相助?”
雪軒轅望著二人淡淡一笑,緩緩問道。
老人略顯虛幻的身形,看起來如要被風吹骨散一般,只是他雖身形虛幻,整個人依舊深不可測。
姜繁強忍心中不適,語氣再無平日裡的輕鬆:“前輩,晚輩確實有一件事需要您幫助,只是您現在……”
雪軒轅笑道:“無妨,你且說來。”
少年見狀,遂深吸一口氣,望著他,把事關張欣月的時都說與了他聽,話後,姜繁深覺這事不能強人所難,於是補充道:“前輩如今若不方便,千萬不必勉強,姜繁另想他法便是。”
雪軒轅日薄西山,終是快要走到了盡頭,姜繁心中確實不忍,他最後還要遭受如此難事。
只是那老人卻依然淡然,平靜的說道:“據你所說,此事也不難。”
說到這,雪軒轅停頓了一下,而後望著姜繁接著道:“只是,這或許是吾最後能夠幫到你了……這些時日來,吾已察覺天道愈來愈遠,神魂搖盪,周天潰散,只怕就再過些時日罷了。待我一去,希望你能與香影,齊心協力,把整個天寶器閣,延續下去。”
姜繁即刻躬身,抬手抱拳,語氣堅決異常的道:“前輩放心,姜繁答應之事,絕不失信,往後若我還在,必讓天寶器閣長久不衰,永遠鼎盛。”
雪軒轅望了望他,又看了看那滿目皆是清淚的雪香影,終於是欣慰的笑了起來,直到這時,他的聲音也彷彿開始虛幻飄渺了一樣:“有你二人,吾亦可放心去矣。”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便憑空消失在了原處,隨後,一道巨大青銅鼎把姜繁與雪香影罩在其中,一同朝著遠方而去。
這裡,是一個白茫茫的世界,在這裡,整個天地間,只有兩個身影存在。
那兩個身影,便是姜繁與雪香影。
而這個白茫茫的世界,正是那青銅鼎中。此物乃是雪軒轅畢生修煉的法寶,名喚:乾坤吞雲鼎。
而今,姜繁二人便是在這鼎中世界,隨著雪軒轅一同朝著張欣月所在山巒飛去。
此時此刻,少年望著面前那很是沉默的雪香影,心中明白,她是在為雪軒轅的事情而感到悲傷。
可他雖然明白她是為何而悲,卻也沒辦法安慰她,畢竟,人生天地,總歸是要走向歸塵的。
除非你能夠真正觸碰天道,獲得長生,甚至是永生。
只是這種虛無縹緲之時,又何嘗不是一種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