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聽聞齊龍驤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不怒反喜,捋了捋下巴上所剩無多的鬍鬚,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楚王鍾嶽當初說‘生子當有龍驤志’,又曾說‘志當存高遠’,世人只道楚王鍾嶽是在誇你齊龍驤,但從今日看來,不得不說,楚王看人眼光之獨到,令為師不得不服啊!”
齊龍驤趕緊向蘇幕遮鞠躬行禮,依舊謙謙有禮。
蘇幕遮見齊龍驤向自己鞠躬行禮,便伸手在齊龍驤頭頂上撫摸了幾下,好似老牛舐犢一般。
蘇幕遮笑道,“龍驤想得比為師遠,這是好事!倘若你謀略還不如師父,眼光還不如師父,師父反倒要擔心了,要考慮趁著自己還有口氣在,趕緊再尋個徒兒來,省得為師這一脈一代不如一代!咳咳咳!”蘇幕遮吃力的咳了幾下。
齊龍驤趕緊上前在蘇幕遮的後背上輕輕拍打,讓蘇幕遮的咳嗽稍稍緩解。
“師父既然覺得徒兒尚可,為何還執意要去那東海呢?”齊龍驤疑惑的向蘇幕遮問道。
蘇幕遮聞言,舔了舔乾癟的嘴唇,緩緩道,“龍驤你已經能獨當一面了,為師也就可以放心的去東海雲遊一番了!”
齊龍驤還是不解,“師父若執意要去,龍驤願與師父一同前往,正好東海煙波縹緲,據說有一支煉氣士便分佈在東海的海島之上,有幸運的漁民被他們所救,還能被傳授一身煉氣之法,回來之後,不乏有一些原本要庸庸碌碌度過一輩子的平民百姓,成為了令世人敬仰的大宗師!徒兒雖然不才,也想跟師父一同去見識見識,如果能夠討來一兩部煉氣秘法也好啊!”
蘇幕遮搖頭,眼神中的光彩也更加暗淡,“龍驤,不瞞你說,為師這一趟出行,並非是要去尋找那些煉氣士,而是要去找一個人!”
齊龍驤頓時來了興致,能讓自己這位師父親自出馬尋找的人,絕對不一般,於是向蘇幕遮問道,“是誰?”
蘇幕遮似乎有些黯然神傷,這是齊龍驤在師父的面容上從來沒見到過的一種表情,師父有時雖然也和那些文人騷客一般會傷春悲秋,但卻從來沒有流露出過這種已經能讓師父的道心有些不穩的情緒。
道心不穩,對於一個成聖者來說,這是致命的。在聖境之上的存在,雖然實力相差也會很大,但道心是否穩固,有時卻可以左右一場決鬥的勝負。
感覺到師父道心有些動搖的齊龍驤也跟著緊張起來,趕緊一把扶住蘇幕遮,向蘇幕遮道,“師父,這一趟,徒兒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方才你的道心已經有了動搖的跡象,如若你到了東海之上遇到什麼存在,恐怕難以應付,還是帶徒兒一同前往吧!”
齊龍驤言之切切,是真的為師父的安危擔心,但沒想蘇幕遮竟是突然一把將齊龍驤推開,問了齊龍驤一個始料不及的問題。
“你可知我為何不殺鍾夜白?”蘇幕遮將裡面是一把鏽劍的柺杖往地上一杵,柺杖入土三寸。
齊龍驤竟一時語塞,難道師父蘇幕遮不殺鍾夜白,並非只是自己攔住了這麼簡單?當然,齊龍驤也知道,憑實力,自己要想真的在師父手下救出一個人不難,難的是自己救下世子殿下之後,師父竟安靜的等待自己做解釋,而沒有在自己救下世子殿下的瞬間再出第二道殺招。
要知道,蘇幕遮最擅長的便是一招未絕,便又遞出第二招、第三招……招數綿綿不絕,即便對方與自己實力相當,就憑這綿綿不絕的劍意,也能把對方拖死,這一方面當然是蘇幕遮識海中真元雄渾的原因,但另一方面,蘇幕遮的劍招也不容小覷。
當然,目前已經登頂武道頂峰的蘇幕遮,無論與誰對決,再也用不著那一招綿綿不絕的劍招,除非,蘇幕遮的對手是那個號稱神下第一人的張玄一。
張玄一據稱也只達到了聖境中的無疆境界,也就是聖境中的第二層境界,但已經十幾年未全力出手的張玄一目前到底是什麼境界?無人得知。
不過,蘇幕遮曾經做過大膽的猜測,說張玄一應該和自己一樣,也是出於聖境中的天地境,只不過,二人曾在出山時對決過一次,蘇幕遮以一招惜敗,從此在江湖中杳無音訊,而張玄一則一路趁勝追擊,終於登頂武道巔峰,被世人稱之為神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