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環顧一週,卻根本沒有得到任何互動,微微失望的嘆了口氣,只能自己接道:“他媽的,誰也不相信!”
“我來到狄馬城,完全是因為機緣巧合。不知道是不是我英俊的外表和純潔的內心感動了上天,在這裡居然讓我遇到了失散的部隊。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帶領這些英雄回到我們的故鄉而已,可是前有狼後有虎,回家的路並不平坦,所以我需要把狄馬城的水攪渾。那個——嗓子有點幹,喝杯茶不介意吧?”
看著這個無賴自顧找到桌子上唯一沒被打碎的茶壺,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大長老面色陰沉,但迫於想要知道最後的答案,強忍著不立刻出手殺了這個混蛋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
抹了抹嘴,唐安尷尬一笑,道:“東疆人愚昧,尤其是還靠近大沼澤,對鬼神的敬畏之心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於是我藉著商隊給城主獻禮的機會,扮作了神棍——神棍你懂嗎?”
被人當做白痴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大長老冷哼一聲,道:“繼續說。”
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在唐安看來就是不懂裝懂了。一臉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想要博得呼延陀的信任並不困難,我告訴他看到了著火的狄馬城慘死的女人,他只要略微動動腦子,就會懷疑到你的身上。他害怕你只是利用他而已,害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所以心虛之下,對我的話自然深信不疑。恰恰這時候…如果我告訴他你想殺他,你猜他會不會相信?”
大長老臉色大變。
眼前的年輕人巧妙地利用了鬼神之說,將自己的推測融入到占卜之中,由不得呼延陀不信。那自己之前所做的安排,豈不是已經產生了變化?
唐安很欣賞他這種錯愕的表情,笑道:“唯一的變數,也許就是迫切想要抓住我們的那支鐵勒大軍了。可笑莫凌圖這傢伙是我老婆的仰慕者,又親眼看到她跟隨我們一同進了大沼澤,所以他相信媚兒一定會對我們的動向瞭如指掌。在迫切想要抓到我們這群‘老鼠’為自己正名的前提下,我的寶貝老婆只要告訴他‘大唐殘軍已經南下’,不怕他不乖乖跟在‘屁股後面’去追。當然,為了我們對付你的大計,你精心準備的那八千人,也被他一併強行帶走了。”
大長老的心直沉下去。他每多說一句話,便會讓自己的心下沉一分,他感覺自己已經離那方教主寶座越離越遠了。
“哦對了,說到你的計劃,我不得不提一提鐵勒人。鐵勒頭人那戈前段時間仗著有莫凌圖撐腰,在狄馬城裡耀武揚威不可一世,激起了匈奴人同仇敵愾的決心,也變向地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派人殺了呼延陀,迫使同樣能夠發號施令的副城主耶赤勒集結全軍對鐵勒發動進攻,同時再派人偷偷給那戈通風報信,讓他做好萬全的準備。當不共戴天的兩幫人打起來,不到一方人死盡死絕,他們絕不會罷手。但實力相差不大的兩個巨頭生死決鬥,哪怕一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也只是慘勝而已。”
大長老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憤怒。沒想到在這樣的劣勢之下,這個傢伙竟能巧妙利用狄馬城內部的矛盾,硬生生地打亂了自己全盤計劃。
他捏緊拳頭,沉聲道:“那你能得到什麼?”
“別忘了,我手裡還有一支軍隊哦!”唐安狡黠一笑,“當匈奴人和鐵勒人兩敗俱傷之時,我的人再殺進城來,不費吹灰之力收拾殘局。到時候狄馬大亂,百姓紛紛逃出城去,我們掠奪了足夠的物資,跟隨難民大搖大擺地逃出去,又有誰會注意到我們?”
凌冰焰等人默默聽完,都大是感嘆。
任誰能想到,原本在西域境內應該夾起尾巴做人的殘軍,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狄馬城的主宰。
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僅靠一人之力周旋於各種敵人之間,用那天下無雙的騙術左右逢源,以敵之矛攻敵之盾,不斷瓦解幾方勢力之間廉價的信任。
整個計劃看似和大長老原來的設想沒有太大變化,甚至在計劃實施以前沒有人察覺到狄馬城已經風雲變色。否則以大長老的精明,怎麼會看不出一點端倪?
但實際上,這個計劃早已產生了實質上的轉變:從替大長老走向神壇,轉變成為送大唐殘軍回到家鄉。
不僅如此,這個計劃還會產生一系列的連帶影響。如果殺不死凌冰焰,匈奴人妄圖染指夏國江山的陰謀就將浮出水面,鐵勒人也不會被西域唾罵,整個西域的格局將再生變化。
當然,這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而已,實際上,唐安還未莫凌圖準備了一份大禮,他可不會讓那個害的自己狼狽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情敵過的太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