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謝謝……”
見他還在笑,便問:“那我爸爸他們呢?”
“我讓他們在臥室裡了。”範伯伯說,“我怕你頂不住,萬一他們衝進來,先過我這關。”
這話說得,只有一個玩具,我頂得住才有鬼了……
不過看樣子,老爺子是認真的,這刀是我家最大的一把,磨得鋥亮,磨刀石就放在旁邊。
於是我點點頭,說:“那我現在去看看他們。”
範伯伯似是有點乏了,靠在沙發上,微微頷首。
“還有這個。”我指了指那刀,小心翼翼地問,“我幫您放回去吧?劉嬸燉排骨要用的。”
範伯伯沒說話,微微閉上了眼。
我放好刀從廚房出來,見範伯伯仍靠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他看著至少七十多歲了,我不免有點不安,便走過去,伸手輕輕探了探他的鼻息。
確定他只是睡著了,就順手拿起旁邊的毯子,開啟蓋到了他的身上。
做完了之後,正要收回手,範伯伯猛然張開了眼睛,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手腕上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昨天以前,我見過最強勢的人應該是繁華。
如果說繁華的目光冷厲如劍,但範伯伯的目光更像一顆子彈。
劍出鞘時脆生生的,堅毅剛猛。
子彈出膛時靜悄悄的,迅猛殘酷。
兩者都很強,但撞上前者,仍能做出些掙扎的念頭,但撞上後者……可能還沒等有什麼念頭,就先沒命了。
所以,當我對著他的眼睛,並感覺到這陣疼痛時,本能地體會到了滅頂的恐懼,近乎是諂媚地輕聲說:“我怕您受涼,想給您蓋被子……”
範伯伯眼皮微微磕了磕,鬆開手,說:“謝謝你了,孩子。”
可怕的感覺散去,我撫了撫心口,問:“我扶您回房間去休息吧?這樣靠著睡覺傷頸椎。”
範伯伯微微磕上眼,良久,微微點了點頭,說:“那就辛苦你了……”
雖然他同意我扶著他,但其實他自己可謂健步如飛,我都有點跟不上……
來到客房後,範伯伯坐到椅子上,我指著床頭牆上的按鈕說:“如果您覺得哪裡不舒服,就按這裡,家裡人會聽到的。”
範伯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我掏出玩具手槍,說:“這個還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