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許我會揍得更多一點,會說服我媽媽對他更嚴厲一點,像期待我那樣期待他,像要求我那樣要求他。
也許能讓他活得久一些。
其實對於阿仁的事,我心裡總有幾分彆扭,覺得阿仁走的有幾分蹊蹺,但也找不出什麼破綻。
叔叔說,這件事他已經徹底調查清楚,也已經了結。
我這個喜歡洋娃娃的叔叔,已經把那個名叫夏夏的內鬼連同她背後的勢力全都連根拔起。
但我總覺得,這還不是全部。
我跟爺爺聊這件事,他說:“你媽媽走後,家裡的事都是你叔叔在兼任,你該慶幸,你這個舅媽胸無大志,只會拖你叔叔的後腿。不然,你叔叔有得是精力消化掉你媽媽留下的這一切,等你醒了,什麼都不會剩。那女人終究是阿仁自己招來的,而你還有老婆孩子,以及貝貝要照顧,爺爺忘掉這件事,你也忘掉,好嗎?”
那之後我不太願意去給阿仁掃墓。
每次過去時,都找藉口讓貝貝代我去。
我知道阿仁不會原諒我。
夏夏是他自己招來的,但倘若我沒有搞砸那一切,仍然清醒著,阿仁就不會死。
我媽媽也不會死。
而我亦無法徹底為他復仇。
勝男說得對,討論至愛之人的死亡……真的好殘忍。
阿仁留在大陸的這兩年,我一邊看著他,一邊跟勝男約會。
雖然我已經解釋了,但候太太堅持認為勝男的抑鬱症有我一份,雖然不肯,但也不敢過多阻攔我跟勝男見面。
不過她規定了嚴格的時間,以及每半小時必然會打來一次電話,詢問我們在做什麼。
但對我的回答,她總是不相信。
因為我們的約會內容實在太乏味了。
比如有的時候我們會在一起彈四個小時鋼琴。
當然是我彈,她聽著。
勝男她根本就不會彈鋼琴,不僅如此,她對音樂也有一套自己的見解。
我第一次給她彈鋼琴,她說:“很好聽,我喜歡。”
於是我又換了一首曲子,她便說:“不好聽。”
我問她哪裡不好聽,她說:“它沒有再重複。”
她喜歡重複的旋律。
她喜歡重複的一切。
這讓我想起,我媽媽一個人思考事情的時候,也總是喜歡擦她的槍,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