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叔叔和我們同齡,但我叫他一聲叔叔,心理上跟他總是有些距離。
何況我媽媽也不願意我跟他走太近。
堂哥不一樣,他貫穿了我的整個童年,整個青春,從小到大。
他幾乎參與了我和勝男之間的一切。
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最瞭解我有多愛她,那這個人一定是我堂哥。
所以我忍不住,我說,“如果我媽還在,你不會這麼做的。”
他捂住臉,哭了很久。
這是我唯一,也是最後一次跟堂哥聊這件事。
此後他仍然來看我,態度小心翼翼的。
可能是覺得我不喜歡這位大嫂,從來也不帶她。
我沒有再提過,對他是如此,對叔叔也是如此。
我友善地跟他們來往,我們仍是一家人。
我們仍然會互相合作,互相幫助,說說笑笑,沒有齟齬。
只是我已經明白,握緊這份權力的必要性。
只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告訴我媽媽了。
也沒有機會,一邊揍阿仁,一邊給他花錢,讓他渾渾噩噩地過完下半生了。
生完阿節後,勝男的狀態很不好。
產後波動的激素引發了嚴重抑鬱症,她總是在想盡辦法自殺。
一開始,她試圖給阿節餵奶,卻被我看到她正用被子蒙他的臉。
我知道她沒有惡意,她只是沒辦法活下去,又不放心阿節一個人,想帶他一起走。
我的身體需要恢復,沒有精力一直盯著她。
不得已,只好把阿節帶離她的身邊。
她的病情因此而加重了,徹底不再理我。
其實她原本就是不跟我說話的。
我想我明白這是為什麼。
分手的那天,我告訴她,我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於同情。
這是我能想到最“狠”的話。
因為我一直都知道,總是被當做異類欺凌的她,有多希望能夠和普通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