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說話。
他的話其實挺簡單的,也沒什麼令人痛苦的詞彙。
可是我覺得很不舒服,也許那是因為這是我的孿生姐姐,亦或許是由於別的什麼原因,我沒辦法讓自己去想象她“憂鬱”的樣子。
繁華果然是不需要我說話的,他繼續說:“你有很多朋友,喜歡穿漂亮的衣服,但她不是。她不跟朋友來往,總是穿得很樸素,她對這個世界毫無興趣,不想了解它……”
“你對人有很多要求,喜歡浪漫的東西,雖然很害羞,但是很熱情。但她不是,她不喜歡我接觸她,也不喜歡別人接觸她,在她看來,任何人都會傷害她……尤其是我。”
我忍不住說:“你別說了。”
繁華可能是沒聽見,儘管他的聲音不高,但仍在繼續:“其實我很希望她能像你一樣簡單快樂,單純美好,有夢想,並且願意去實現,也有家人,可以依靠,甚至可以愛上我或者是其他什麼人,但我卻一步步地把她變得越來越封閉……這幾年我跟她一樣了,才知道這種感覺就像在地獄裡……”
我終於忍不住了,站起身,提高了聲音說:“不要再說了!”
繁華身子明顯一震,他仍舊用手臂擋著眼睛,我看不到他的臉,但仍舊能看到有水漬從他的臉頰上滑落。
我說:“你清醒一點,我不是我姐姐。”
他沒再說話。
我轉身回了房間,開啟最近的盥洗室,洗了一把臉。
鏡子裡的我,眼睛紅紅的,繁華是怎麼形容的來著?一隻小兔子。
我望著鏡子裡這個紅眼睛的姑娘,用力地閉起眼。
心跳在瘋狂地過速,我無師自通地告訴自己:那只是我姐姐。
不要再痛了。
那只是我姐姐。
雖然是最親密的孿生姐姐,可那畢竟不是我。
我的人生沒有那麼悲哀,沒那麼灰敗。
那只是我姐姐。
這天起,一連一週,我都沒見到繁華。
我當然不想問他,不過範伯伯主動告訴我:“他們公司出了些小狀況,他現在忙著回去處理。”
“哦。”我說,“我已經知道了。”
範伯伯笑了,說:“別擔心,只是小狀況,走個人而已,沒什麼大事。”
我說:“走的是總部的技術長,而且他希望我可以去他們公司接替。”
範伯伯臉上沒有一點意外,只問:“你沒拒絕吧?”
這老爺子真是料事如神呀,我問:“您怎麼知道?以我的性格,難道不是拒絕才對嗎?”
“以你的性格,自然是這樣的,以你的智商和能力,自然是要答應的。”範伯伯笑著說,“好好幹,就算是給他攪黃了也沒關係,大不了破產了你把他一腳踢開,到範伯伯家去住。哈哈哈……”
自從我爸爸走了,範伯伯就總有意無意地提起這個,我覺得,老人家是怕我覺得自己沒有家了,特地這樣講讓我感覺到溫馨。
所以說,我是真的很感動,能在這種困難的時刻遇到他,與他的友誼是我爸爸留給我的最後一筆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