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和夥伴說了幾句話,夥伴們相繼離開了,他生氣的朝那群看好戲的女人們揮手,女人們識相的跑進了屋裡。他依舊皺著眉頭,站在那裡,靜靜地等著,等著那個女人困難的走向他。
熾熱的陽光下,她滿臉的無助與艱難的步伐,讓他想起了當初他在沙漠裡的情景,那個時候他以為他會死了,可是上天卻派了一個天使救起了他,那時候他想,他會用這一生去守護這個天使。
可是這個天使就在他的面前,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的心突然揪痛起來,他沒想到女人被他傷害成這個樣子,他記得自己每天都囑咐傭人給她準備愛吃的,好好照顧她,為什麼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都是那個孩子,對,是那個孩子,想到那個白白的孩子,他的心揪的更緊了,為什麼她就不能放棄那個孩子?為什麼每次想要和她談談,想要哄她的時候,她總是滿口的質問,他只有無法忍受的離她而去。
他不想過現在這樣的生活,可是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有自己的事業,於是他放任自己去和別的女人交往,以為這樣的刺激能喚起她對他的愛,可是他錯了,她不但沒有攔住他,還讓他沉淪其中。
突然間他心頭的痛讓他鼓起了勇氣,打算和女人重新開始,即使他必須承認那個孩子的存在。於是他迎上她滿含淚水的雙眼,抬起腳走向她,可是在他抬起腳的那一剎那,女人摔倒了,就那樣毫無防備的重重的摔倒在他的面前,他慌了神,跑過去,抱起她,才發現她是那麼的輕,他的心再次刺痛起來,他開始痛恨自己。
女人倒下後,再也沒能起來,她病的太厲害了,能活到今天,醫生說簡直就是奇蹟,只有女人自己明白,是想見到兒女的心思一直支撐著她。
女兒回來了,兒子也回來。
她竟然不知道他們都長大了,兒子都已經十歲了,女兒也剛滿十五歲,她看到女兒那張與自己小時候幾乎一樣的臉還有一頭捲曲的長髮,才記起自己當年是那麼的英姿颯爽。
她看到兒子不再受傷的白白的小臉,心裡滿是安慰,她伸出手,摸摸這個,拍拍那個,興奮的一分鐘也停不下。
門口站著的男人,臉上毫無表情,心裡卻痛苦不已,他才知道女人的時間不多了。
無論怎樣,他都不肯相信一個才三十多歲的女人會無法救治,可事實都擺在他的面前,陪著她的這兩天,他才瞭解到女人根本就吃不下東西,吃下去很快就會吐出來,夜裡偶爾睡著了,也很快就驚醒。
他到現在才真正的意視到自己是那麼的珍愛這個女人,可是也是他折磨的女人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
女人無法告訴他們她快要離開了,她只是不住的告訴女兒,要保護弟弟,要保護弟弟……
女兒是個獨立的女孩,在國外的幾年,她學會了堅強,學會了自立,有著父親的支撐,更以突出的成績拜在名師的門下。應那個狠心的父親的要求,她不能用任何方式與母親聯絡,在國外,很多人都以為她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可是現在她真的要失去母親了,帶著母親滿眼的遺憾。不,如果她是母親,她不會隱忍,但她不是。
於是她與父親爭論一番後,竟然請來了最知名的醫學鑑定醫生給他們父子做了鑑定,並且告訴她的父親,她弟弟得上這種病是萬分之一的機率,卻被他趕上了,但這樣的狀況是正常的。
而且還告訴他,外面的傳言都是一個多嘴的女傭為了賺錢才亂賣訊息給小報記者的。當她把鑑定結果遞給父親時,她看到了他目瞪口呆的神情,她開始鄙視他,更痛恨他因為害怕他所擔憂的事情,不去認證,反而一錯再錯的走下去。
女人努力的支撐著身體,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當女兒把結果交給她時,她拿著那張證明一切的紙,滿足的用手輕託著兒子的臉,用盡全向的力氣告訴他,永遠不要和姐姐分開,然後望向那個夾雜了太多痛與愛的男人,停止了她的人生。
男人發瘋一樣的哭了起來,在這之前,他還在懷疑著她,還在猶豫著,即使他這樣的對待女人,女人臨走的時候,眼中雖有無辜,卻更多是的滿足。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再用力的抱緊女人。
他多麼希望她能回來,可是生與死都不兒戲,死去了就那樣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