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蒲羲姥姥坐在地上,身邊躺著她的坐騎麒麟獸,可是麒麟獸看上去好似打瞌睡一般,直挺挺地躺在那兒沒了往日的神采,眼睛也半閉半合。
蒲羲姥姥焦急得守在麒麟獸旁,任憑她怎樣撫摸它麒麟獸就是無法站立起來,蒲羲姥姥朝過往的仙娥求救,可仙娥們瞧見了卻遠遠躲開,她們大都受過蒲羲姥姥的捉弄,誰知道這次又是什麼新玩法,所以仙娥們沒有一個停下來搭理蒲羲姥姥。
“墨非,你要幹什麼,你忘了她上次怎麼捉弄你了,萬一她又使詐怎麼辦?”芸兒瞧見墨非正欲上前,趕緊拉住她的衣袖。
“看樣子倒不像是假的,麒麟獸見到蒲羲姥姥都歡喜地打滾,你看它現在多沒精神,若真是上了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墨非只念蒲羲姥姥一時貪玩卻從未曾害過誰的性命,她快步走上前,芸兒跟在她身後。
“它怎麼了,趴在地上多久了?”墨非將手請放在麒麟獸的頭上,它也不反抗,只是兩眼很沒精神地望望來人。
“我也不知乖乖怎麼了,上午還好好的,我騎著它從百花園回去,它忽然倒在地上,渾身無力,任憑我怎樣喚它都站不起來。”蒲羲姥姥急得淌下淚來,她在這世上就小乖乖一個伴兒,若是小乖乖有什麼不測她可怎麼辦,墨非見蒲羲姥姥神情悲慟,忙安慰她。
“你說麒麟獸上午還好好的,從百花園回來就這樣了,莫不是在百花園它有碰到什麼東西,比如聞到某種花香或嚼了哪種草?”芸兒用手摸過麒麟獸。
“對了,小乖乖愛吃百花園一種草,那草根莖稍肥厚,我瞧它愛吃還拔了不少帶回去。”蒲羲姥姥從袖裡拿出那種草給她們看。
“原來是酢漿草,這草味酸性寒,師父用它入藥,可清熱利溼,涼血散瘀,消腫解毒,但食多了會傷害五臟,家畜會中毒致死,幸得麒麟獸是神獸,只是有些不適,配副藥就能解醡漿草的毒了。”芸兒的話讓蒲羲姥姥放下心,她說她先回去配解藥,留下墨非陪在蒲羲姥姥身邊。
“蒲羲姥姥,小乖乖和您在一起很久了麼?”墨非見身邊的老太太對待麒麟獸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心裡好奇。
“在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父親便將小乖乖送給我,那時它才生出來,它的母親被一條蠆咬死,其餘的同胞們也無一倖存,只有它活了下來……” 時間在蒲羲姥姥的訴說中慢慢過去,講到動情處她蒼老的臉上閃爍出少女的光輝。
墨非不由被她和小乖乖之間的情誼深深地打動了,三個時辰後芸兒送來解藥,麒麟獸喝了解藥慢慢恢復,儘管精神還有些萎靡,但總算有驚無險。
過了幾日,墨非心裡惦記小乖乖,去蒲羲姥姥那裡探望它。聽見有生人來,小乖乖立馬警覺起來,站起身盯向來人,墨非見已經恢復的小乖乖放下心來,可一見它那雙銅鈴般大的眼睛又膽怯了,上一次因為它昏沉沉才大膽靠近它,現在見它生龍活虎,墨非停下腳步不敢上前。
可是小乖乖卻步步朝她靠近,嚇得墨非一動不動立在原地,瞧見它朝自己臉愈發靠近,墨非閉上眼睛,心跳如鼓,小乖乖的長鬚飄在墨非臉上,撓得鼻子癢癢的,一個大大的噴嚏將她和小乖乖都嚇了一跳。
墨非睜開眼,見那頭身材龐大的麒麟獸對她搖頭晃腦,一條長長的尾巴在空中甩來甩去,墨非大著膽子將手緩緩伸出來,踮起腳尖撫摸小乖乖的頭頂,小乖乖舒服地眯著眼睛躺在地上。
“它喜歡你,小乖乖除了我之外對任何人都不會獻殷勤,就連我父親要摸它的頭它也不肯,它知道上次是你救了它,對你表達感激之情。”不知何時,蒲羲姥姥出現在墨非身邊,她笑著說,態度很和善。
小乖乖也好似聽懂了一樣,朝墨非點點頭,墨非開心地拉住小乖乖伸出的爪子,說以後我們便是朋友了。自從和蒲羲姥姥熟識後,墨非去蒲羲姥姥府中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雖說身邊增加了新朋友,但墨非還是會惦記龍馥之和魅漓,也不知他們過得怎麼樣。
因為玄冰島紀律嚴明,不許家人探視,她想念龍馥之卻無法去看他,她常常晃動腳踝上的金縷環,但絲毫感應不到那頭的回應,還有魅漓,自從龍躍島一別便再也沒有見過他,每次她見到胸前的紅梅都會想起他,不知他毒發時有沒有人照顧他。
夜晚,層層疊疊的夢境將熟睡中的墨非拖入深處……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裡寒氣逼人,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如針扎一般的寒冷,墨非努力睜開眼,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原來此處是個冰穴。
洞裡全部是又尖又長的冰凌,凝聚在頭頂,稍不小心就會被鋒利的冰凌劃傷。墨非小心翼翼躲避冰凌朝前走去,走過拐角那塊冰柱,墨非見一人倚靠在不遠處。
離得越來越近了,就快看清那人的長相,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墨非從這個詭異的夢中醒來後,頭痛欲裂,渾身乏力,回想起夢中的場景歷歷在目,真的是夢麼,為何如此真實。
連著幾日,墨非又做了同樣的夢,每次都快要看清那人的相貌時夢境就戛然而止了。
這一次墨非又來到冰穴之中,前方霧氣繚繞,看不真切,她張開雙手使勁撥開霧氣,竟然發現躺在那裡的人是魅漓,他雙眼緊閉,不知是生是死,墨非心裡一驚。
忽然聽見有人大喝一聲,何人在此,她急忙往後跑去,一不小心被一個冰凌劃傷了臉,腳下踩空墜下黑暗……墨非大叫一聲,從夢裡醒來,這是怎麼回事,衣襟溼透,她回憶起夢境的一切,久久不能平靜。
再也難以入睡,墨非起床,想要洗把臉清醒一下,當手摸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墨非朝水中望去,倒影中一道血痕觸目驚心地在她的臉上,難道這不是夢,想到這裡,墨非的脊背陣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