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裡的人皆發現李大娘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天仙似的少女,他們都朝這個方向望過來,齊刷刷地望向那個少女,見她穿著粗衣布衫,揹著一個魚簍,一副農家女的打扮,卻難掩她的閉月羞花之貌。
墨非見這些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望向她,心中打鼓,難道她身上有什麼有異於常人之舉麼,她低下頭,惴惴不安地走到李大娘身邊。
“這是今日捉到的魚,還是活的,快拿去給孩子們吃吧,也給你媳婦兒補補身子。”李大娘將墨非身後揹著的魚簍遞到青娃手中。
“大娘,可這……”墨非瞪大眼睛,這是她們唯一的糧食,就這麼白白給了別人,她皺緊眉頭的樣子被青娃望在眼裡。
“李大娘,這可使不得,您自己都過得艱難,我聽人說您的繡品一件也沒賣出去,如今黑子……也不在您的身邊,您怎麼過活?”說起黑子,青娃頓了頓,瞥了一眼李大娘,他也覺得黑子早已不在人世,可憐李大娘生活艱辛,他好歹是個男人,還能靠收成養活老小,可李大娘卻日益蒼老,她無力耕田,如今連唯一賴以為生的繡活兒也不好使了,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要怎麼活下去。
“別擔心,李大娘命硬著呢,快拿去給孩子們吧。”李大娘堅持要青娃收下這些魚。
“大娘,謝謝您……以後我就是您的兒,我給您養老送終……”青娃眼圈紅了又紅,他跪下來,朝李大娘磕了三個頭。
“快去吧……”李大娘也被感動了,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注視著青娃歡喜地抱著魚簍走遠了。
“非兒,你會不會怪大娘?”李大娘愧疚地望向墨非,她知道這是她辛辛苦苦捉來的魚,卻被她這樣送了人。
“怎麼會呢,大娘您宅心仁厚,您一定會有好報的,放心,我還可以再去捉魚。”墨非眼眉彎彎,望向李大娘。
“真是個好孩子。”李大娘笑著說,兩人正要往回走,忽然一個身子擋在李大娘的身前,李大娘抬起頭,見到眼前這張賊眉鼠眼的臉,心咯噔一下。
此人名叫王二,是村裡有名的無賴,好吃懶做,三十好幾了還在打光棍,村裡人都不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他,他便竟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不是去騷擾未出嫁的姑娘,就是去招惹鄰村的寡婦,大夥兒都不待見他。
“李大娘,這姑娘是您家親戚?”王二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往墨非身上望去,瞧這水靈靈的模樣,大大的眼睛,紅紅的小嘴兒,纖細的腰肢,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都要好看,他身上一陣激盪。
“非兒,我們走。”李大娘一見王二看墨非的眼神,趕忙拉起身後的墨非往前走去,卻再一次被王二擋住了。
“喲,李大娘,都是鄉里鄉親的,您別不搭
理人呀。”王二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墨非身旁湊,見她對他怒目而視,更讓他心中泛起漣漪,這模樣別提有多俊俏,讓他心裡癢癢的。
“走開,別打她的主意,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李大娘怒氣衝衝地推開王二,王二沒想到這婆子力氣這麼大,一個不留意,竟被推倒在地,田地裡其他人見了大笑不止。
“王二,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要照照鏡子……”
“可不是嗎,王二,看來你身子虧空得厲害,連李大娘都能將你推到……”
“王二,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譏笑,讓王二羞惱地滿臉通紅,他惡狠狠地望向已跑遠的那兩個身影,讓他王二在眾人面前丟人,看他怎麼還回去,不過是個老婆子,她還能擰得過他,等他收拾了那老婆子,那少女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想到她那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肌膚,王二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翹起來。
李大娘拉著墨非一路快走,不時往身後望望,待已經看不見田地了,李大娘才放慢了腳步,墨非見李大娘氣喘吁吁的模樣,擔憂地說,“大娘,要不咱們歇息會兒吧?”
李大娘點點頭,兩人就在路邊坐了下來,墨非見李大娘望著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她猜到許是那王二,果然就聽見李大娘說道,“非兒,那王二不是個好東西,你千萬要避著他,知道麼?”
“放心吧,大娘,他傷不了我的。”墨非寬慰道。
“他今日已對你起了壞心,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你這幾日都不要出門,就算要出去,也要帶著我老婆子一起去,有我在,他不敢怎麼樣。”李大娘皺起眉頭,她想好了,那王二要是敢胡來,她這老婆子就拿命和他鬥,她決不能讓這樣好的姑娘受傷。
兩人歇息好了,就往家裡走去,望見門口那空了的水盆,李大娘嘆了口氣,她明明已經想好從今往後都不再做老好人,可是當她今日見到面黃肌瘦的青娃時,一想到他家裡好幾口人,她的心又軟了,將魚全部送給了青娃,她一人捱餓不要緊,只是要墨非跟著她一塊兒捱餓,她這心裡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