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漓從酒醉中醒來,已是第三日,自墨非走後他喝得酩酊大醉,邊喝邊苦笑道,為何你們都要離我而去,他傷心欲絕,小白苦守在門口,望向梅洞外,期盼墨非會回來,可是這一等就是三日。
魅漓支起身子,見小白昂著頭,惶恐地朝他吐著信子,一面望向梅洞外,露出不安的神情,他以為是墨非回來,趕忙奔出洞外看,空無一人,無精打采地轉身進來,嘆息一聲,對小白道,“她去找玉燁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白卻咬著自己尾巴在原地打圈兒,似要告訴他什麼,魅漓不解,見小白愈加焦急,他試探地說道,“你是想說,墨非被困住了?”
小白停止轉動,朝他點點頭,魅漓大驚,見小白不似在說謊,他皺起眉頭,屏氣凝神,尋找那把梅花扇的蹤影。
扇上的梅花乃是他指間的一滴鮮血染的,有了他的血普通的扇子便化作法器,他感受到那扇子的所在,竟不在天界,而是在一個荒涼遙遠的地方,那裡是……龍躍島!
魅漓心中大驚,為何是龍躍島,那個地方是禁忌之地,自從當年發生了那場慘案,便成了荒蕪之地,墨非為何去那裡,難道她不是有意前往,而是被人捉去的?想到這裡,魅漓臉色煞白。
此刻在遙遠的龍躍島,一個昏迷的少女雙手雙腳被束在木樁上,不遠處的地上丟棄了一個銀色的面具,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女子站在他面前,她望向那張臉,秀美的容顏上閃過一絲狠戾。
蓮心公主永遠不會忘記這張臉,許多過去了,她閉著眼都能畫出她的模樣,若非她讓人牢牢盯緊珊瑚宮,一旦發現有可疑之人靠近便擒拿,她又怎能想到她竟會易裝成一個少年,難怪當日她未找到她。
心中的恨落在手中的匕首上,蓮心公主毫不留情地刺穿少女左手的手腕,頓時鮮血迸發,少女哀嚎一聲,在痛苦中緩緩睜開眼。
“好久不久,墨非。”蓮心公主的目光凌厲地掃過那張蒼白的臉。
眼前漸漸變得清晰,只見一個女子手中揚起一把帶血的利刃狠狠地盯著她,墨非感覺四肢動彈不得,鮮血從手腕汩汩流下,那股劇痛竟是來自那裡。
“你是何人……”身子因疼痛顫抖不已,吃力地吐出這幾個字,墨非見周遭一片荒蕪的景色,她為何會在此處,當日她哭著跑出梅洞,乘著梅花扇不知去往何處,欲去珊瑚宮尋子楚。
她還記得當時青玉帶她回去的路,黑暗中一路摸索而行,終於見到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宮殿,那裡便是珊瑚宮,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子楚和青玉,還有老太爺,她難掩心中激動,就在此時,忽然頸後被人重重一襲,一陣天旋地轉後,她沒了知覺。
一覺醒來,竟然會被
帶著這裡,墨非手上疼得厲害,她望向眼前這個珠光寶氣但渾身透著一股狠戾之氣的女子,不知她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她恨她如此。
“你忘了我是何人,好,我這便讓你想起來。”蓮心公主冷冷一笑,握住匕首朝墨非的另一隻手腕插去,墨非疼得齜牙咧齒,冷汗不斷湧出,可蓮心公主並不打算放過她,她用力一轉,利刃在血肉和筋脈中攪動,血流如注,濺到蓮心公主的臉上。
“你……你是……龍族的……公主……”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墨非憶起此女便是大鬧珊瑚宮之人,那時若非魅漓趕到,怕是她會將鮫族鬧得天翻地覆,她咬著牙抬起頭望向那惡毒的女人。
“終於記起來了,看來你這些年在珊瑚宮過得甚好,與那卑賤的鮫人郎情妾意,而我那可憐的弟弟卻死得淒涼,都是你,若非你殺了他,他如今還好好地活著,父親與母親也不會一夜白頭,悲慟數十年,我要你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蓮心公主的臉此刻扭曲地似個惡鬼,當日弟弟蒙衍死在她的琴音之下,死狀淒厲,因被玉燁星君痛斥她傷心不已,便留在西海未去龍躍島,不曾想那日一別竟是生死相隔,弟弟歸來時已是一副棺木,她哭得淚流滿面。
當日她發下毒誓,做鬼也不會饒過那個叫墨非的少女,本以為蝕骨之火會讓她魂斷天界,她竟活了下來,但老天有眼,讓她再次遇上她,今日她總算能親自手刃兇手,以報西海龍宮的血海深仇。
“弟弟,你死得冤屈,姐姐替你報仇,你等著,我要讓殺你的人受雷劈挫骨之痛,魂飛魄散永不得轉世!”
蓮心公主張開雙臂,仰望天空,低聲吟唱龍族密語,原本萬里無雲的空中忽然烏雲滾滾,閃電在雲中穿梭,如疾龍舞爪,又似金蛇狂舞,一時間整個龍躍島黑雲壓頂,陰沉得讓人喘不過氣。
墨非不知這個女子在說什麼,她聽不懂,這個公主的弟弟是何人,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殺了他,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她開不了口,手腕上的鮮血汩汩流出,身體上被撕裂的疼痛讓她臉色蒼白,冒出虛汗。
鮮血順著圍繞在木樁旁的環形印記,將墨非整個人連同木樁圍困在圈中央,直到慢慢將古老的環形印記溢滿。
伴隨著蓮心公主的低吟越來越快,印記中的血開始沸騰,就在這時,蓮心公主從懷裡掏出一道令牌,令牌上方刻著一道閃電,這是西海龍王布雨時召喚雷電用的令牌。
“起!”蓮心公主拿著令牌對著天空大喝一聲,剎那間一道雷電撥開烏雲,飛馳而來,亮如白晝,落在血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