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到師父的藏身之所已被醜冼等人發現,誰也不知他們何時還會再來,玉燁提出讓笑卿長老與青松搬回天庭住,這樣就算醜冼想要來尋仇也不敢輕舉妄動,魅漓覺得玉燁說的在理,這次要不是他們碰巧都在月華山,否則後果難料。
笑卿長老在三個徒兒的極力說服下,答應同玉燁拂曉一起迴天庭,分別時,魅漓答應師父會去看望他,笑卿長老笑著指向他身邊揹著獨幽琴的少年說,記得帶飛兒一起來,魅漓點點頭。
離去前玉燁轉過頭望向那個叫做非兒的少年,見他也回過頭望向他,使勁朝他揮揮手,笑起來眼眉彎彎,眼中寥若星辰,那笑容好似一縷陽光,照進玉燁心中,讓他回到天庭後仍不時回想起那張臉。
笑卿長老的迴歸成為天庭最大的喜事,讓人更意料不到的是,陪他回來的居然還有穗拂曉仙子,可謂是喜上加喜。
多了三人後,原本空寂的院子又熱鬧起來,後來,青松見笑卿長老有玉燁星君與穗拂曉仙子在身邊照顧,便請辭離開,他原本就是山野少年,比不得玉燁與魅漓,仙根卓越,身世不凡,比起天宮,他更喜歡山林的生活,隨性自在。
蕭瑟聽聞月華山發生的事後,當得知穗拂曉在危難之際以身涉險將笑卿長老推開,自己卻受了傷時,他若有所思,許是他太過多慮,自此心中放下對穗拂曉的疑慮。
回到梅洞後不久,魅漓帶著墨非與小白乘一葉扁舟泛浮江海。
見江河涌動,如流星飛馳,又似星奔川騖,巍巍青山,層巒疊嶂,奔騰飛動,爭奇競秀。
魅漓將身倚在船舷,一壺清酒置於手中,仰頭飲下一口,酒不醉人人自醉,此等波瀾壯闊之景叫人心中豪情萬丈。
原先他看不開紅塵舊事,自從那日在月華山與拂曉說開後,心事已解,再見江湖心中另有一番滋味,豁達不少,快意人生便是如此吧,好山好水,美酒佳人,他望了一眼坐在船尾與小白嬉戲的身影,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墨非已換回女兒身,此時她身著一鵝黃色的雲煙長裙,裙上繡著秀雅蘭花,一隻銀簪挽住烏黑秀髮,臉蛋嬌媚如月,黛眉輕點,唇瓣不染而赤,她伸出手指逗弄小白,不時發出輕笑聲。
此次出行她與哥哥特意避開人多之地,一路沿著江河順流直下,以天為被,以地為鋪,枕星光入眠,神仙生活也不過如此。
夜裡,魅漓將化作孤舟的梅花扇收於袖中,漫天星光,二人一蛇坐於岸邊,支起篝火,烤魚的香味兒撲鼻而來。
“哥哥,好了沒?我餓了。”墨非舔舔嘴唇,翹首以待哥哥手中烤得焦香的河魚。
“嘶嘶嘶”小白也昂起頭,吐出信子似在說它也餓了。
“說好此次出
遊我乃公子,你扮作我婢女,怎的如今要我伺候你飲食,拿去,自己烤。”魅漓揚起眉,瞥見墨非那饞嘴的模樣心中好笑,將手中的木棍遞與她。
“有旁人的時候你自是公子,可眼下只有我們仨,你便是兄長,怎能不照拂妹妹?”墨非噘嘴賣萌。
“詭辯。”魅漓搖搖頭,翹起嘴角。
魚肉焦香可口,唇齒輕咬,口齒留香,真乃人間美味,墨非吃得津津有味,小白啃著魚頭也搖頭晃腦,一條魚下腹,有些口乾舌燥,墨非拿起魅漓置於地上的酒壺,飲了一口,似是有些不過癮,又飲了些許。
“我的酒……”魅漓輕晃酒瓶,竟是一滴不剩,他怒目而視,見她雙眼微眯,白皙的臉上泛起絲絲紅暈,如天邊晚霞,映紅了他的眼。
“哥哥,你的酒……真好喝……”打了個酒嗝,墨非軟軟地向後倒去。
魅漓趕緊單手扶起她的腰,似是感受到他的溫暖,她向他懷中蜷縮而來,將頭抵靠在他的腰間,紅唇輕啟,口中喃喃叫著“哥哥”,小白打了個哈欠,游到墨非的裙上,繞了一圈兒沉沉睡去。
魅漓寵溺地望向那張醉顏,此生再遇她真好,她是他心頭的一粒沙,自她走後數十年,他夜夜難以入眠,憶起往事種種,心如刀割。
她如一抹亮色溫暖了他冰冷的心,自東海龍宮遇見她的那刻起,不知不覺中,她已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可是他卻渾然不知,她香消玉殞後才悔恨不及,這世間的人或事總會在不經意時錯過,他以為錯過了她,可命運讓他再一次遇見她,這次他再也不會讓自己後悔。
輕拂過她額間的青絲,忽然手被醉了的人握住,置於她的唇邊,柔軟細膩的觸感讓魅漓心中一動,目光所及之處,竟是那張嬌俏可人的睡顏,他輕俯下身子,深深凝望她,猶豫片刻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微風碾碎了花香,入了墨非的美夢,在夢中,似有彩蝶落在她的額頭,可落葉遮了她的眼,讓她看不清那彩蝶如何翩翩起舞,縈繞在她身旁的,只有哥哥身上的梅花香落在鼻尖,她細細嗅著,嘴角上揚……
水聲潺潺,鶯聲嚦嚦,墨非揉著眼睛醒來,才發覺天已大亮,她撐起一個懶腰,昨夜似乎做了一個美夢,她四處張望,卻未曾發現哥哥的身影,這麼早哥哥去哪兒了,低下頭見身上蓋著哥哥的披風,燃成灰燼的木頭還散發著餘熱。
“你可真能睡,日上三竿才醒。”魅漓從林中鑽出,就見那地上的人兒已起來了,一臉睡眼朦朧的模樣,臉色酡紅,甚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