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覺到落在肩頭的目光,墨非轉過臉,夢境裡那個貌美如花的男人就站在岸邊望向她,憶起夢裡發生的事,墨非感覺臉上發熱,她一頭扎進水裡。
“我把乾淨的衣物放在石頭上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便下水抓你了。”聽見那個聲音從遠處傳過來。
“我出來,你進去。”墨非趕緊從水裡冒出頭來,見魅漓離去前臉上笑意盎然。
墨非走進梅洞,見桌上放著熱騰騰的包子還有各式各樣的甜品,她饞得直流口水,眼睛偷偷望向整理床榻的男子,雖昨日是叫了哥哥的,可眼下同他單獨呆在一起還是有些不習慣。
“終於捨得從水裡出來了,小丫頭片子,還知道害羞,小時候,都是哥哥我給你把屎把尿,要說起你小時候……”嘴巴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包子塞得滿滿的,咬下一口包子,魅漓笑得一臉奸詐,“不想聽你小時候的事兒了?”
“不想了,我小時候肯定活得特別淒涼。”墨非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魅漓得意地笑了,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太悶。
對於墨非身份的掩飾,他尋思了一夜,雖然魔界不與仙界之人打交道,但他卻是三界關注的焦點,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人自然會引起仙界的注意。
更何況墨非這個名字早已響徹三界,光是她救出被困了上千年的醜冼就足以讓她揚名萬里,思及此處他便想了一個法子,既能保護墨非,也不會讓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銀色面具,遞給她。
“這是何物?”墨非好奇地接過面具。
“這是我方才找人給你打的面具,從今往後你就帶著這個面具,以後你要喬裝成一個男子。”雖可讓墨非透過吞食易容丸來避人耳目,但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且易容丸吃多了對身體也有反噬,與其一直躲在暗處,不如光明正大地活在眾人視線中。
“是不是為了躲避那日在珊瑚宮的什麼公主?”墨非將面具戴在臉上,大小剛好合適,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她臉的上半部。
“不僅是那個公主,還有一些躲在暗處的敵人,他們皆想置我們於死地,所以在保證你的安全之前,你定不能在他人面前摘下面具,也不能透露給別人你是女子,記住了麼,飛兒?”
見哥哥臉上嚴肅的表情,墨非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她點點頭,望向銅鏡裡的自己,墨非只覺新奇得很,哥哥幫她束起長髮,用一隻質地細膩,渾厚潤澤的象牙簪插入髮髻,再戴上銀色面具,就連她自己都認不出鏡中的那人便是她。
“吃完了我們便出門。”將墨非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魅漓似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拉起墨非的手朝外走去。
“哥哥,我們要去哪兒?”墨非困惑地問。
“去最危險的地方。”魅漓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一抹笑容。
兩人乘著梅花扇西行了幾個時辰,直至太陽快要落山,梅花扇才停在一處偏僻衰敗的古廟前,望向面前這個掛滿蜘蛛網,臺階上長滿青苔的古廟,墨非的背後有股陰風陣陣的感覺。
她跟著魅漓穿過黑漆漆的古廟,最後停在位於廟後一個枯井前。墨非彎腰望了一眼這口陰森古怪的枯井,她咬緊下唇望向對她笑得一臉燦爛的哥哥,她有些摸清了這個哥哥的性子,他笑得越燦爛,越是怪異。
“你該不是想要我跳下這口井?”墨非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看來妹妹長進不少。”魅漓將雙手抱於胸前。
“救命呀……”墨非扭頭撒腿朝外跑去,可是後領卻被人牢牢拽住,耳旁傳來哥哥的聲音,“魔界都是坑,多跳幾次你就習慣了。”
身子在黑暗的隧道里急速下墜,這口枯井遠比看上去要深得多,這一次不僅頭暈目眩,還出現耳鳴噁心,等到墨非雙腳著地後,她趴在地上吐得肝腸寸斷,眼冒金星。
昨日跳的是樹洞,今日跳的是枯井,不知明日還有什麼坑等著她,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聽哥哥唸經似地在耳邊絮叨,說她平日愛吃不走動,導致身體這般虛弱,走個路都會暈倒,墨非直翻白眼。
漆黑的夜空中出現無數個星辰,它們慢慢從高空落下,墨非定睛一看,不,那並非星辰,那是紅色的燈籠,一盞兩盞三盞,墨非揉揉眼睛,數不清的紅色燈籠如鬼魂一般悄聲無息地慢慢降落,在到達地面之時,未曾發出一絲聲響,墨非欲走近前去瞧,被魅漓拉住,他搖搖頭。
墨非困惑不解,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她瞠目結舌,離她最近的一個紅色燈籠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一個黑影透過燭光映在燈籠上,竟是一張鬼臉,墨非嚇得捂住了嘴,再看看其它的燈籠,燭光搖曳,鬼臉縱橫。
突然這些鬼臉破紙而出,他們身形高大,前爪蜷縮在身前,下半身時有時無,其中一個鬼臉發現他們,他朝同伴們發出嗚嗚的聲音,接著所有鬼臉皆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望過來,似乎很興奮,皆叫起來,嗚嗚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