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燁坐在塌上,不知在想什麼,臉上沒有表情,空洞的眼神落在牆上,這些日子他一直過得渾渾噩噩,自從墨非走的那日起,他的生活再一次失去了光明。
蕭瑟知道墨非對玉燁意味著什麼,他之所以生氣並非是因為墨非拿走了丹藥,對於眼疾一事在乎只有他一人而已,玉燁之所以心痛只因他從未想過墨非會欺騙他。
這些年他見墨非伴在玉燁左右,將他從以往的傷痛中拉出來,本以為這是一樁幸事,可事情急轉直下,最讓他始料不及的是,墨非居然捨命救走醜冼,若讓玉燁知曉墨非此刻正被關在天牢,不知他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定不能讓他知曉此事。
“把藥喝了。”蕭瑟將藥遞到玉燁手上。
“她……還會回來麼?”玉燁忽然開口問。
“我不知道。”蕭瑟垂下眼睛,心下隱隱作痛。
“我不該趕她走,她會去哪兒,魅漓未必會善待她,東海龍宮也容不了她,她在這世上無依無靠,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萬一……”說及此處玉燁手一抖,碗中的湯藥潑出來一些。
“放心,既是她救了魅漓,他不會不管她,你好好養病,早些好起來。”蕭瑟的心頭彷彿壓著一塊石頭,沉甸甸的,看著玉燁將藥喝完,慢慢躺下,他轉身離去。
蕭瑟坐在石凳上,他見芸兒欲出門,把她叫到面前,他知道不久以後整個天庭都會知道此事,索性提前告訴她。
“你說墨非救了醜冼?”芸兒大驚,醜冼這個名字是天界的禁忌,她只知那人犯下十惡不赦的罪行,卻未曾料到墨非會與此人扯上關係。
“是,只不過我懷疑她是受人指使,背後另有其人。”蕭瑟知道為了逼出醜冼的下落,墨非必會遭受酷刑的折磨,想到這裡,他有些不忍,畢竟她只是聽命於人,要不然醜冼也不會將她丟棄在那裡,任她自生自滅。
“為何她要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芸兒癱坐在地上,無論墨非做錯過什麼,在她心裡她仍然是她的朋友。
“現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切記,此事萬萬不可讓玉燁知曉,我不敢保證他會做出怎樣衝動的事情。”蕭瑟囑咐道,芸兒只好點點頭。
“師父,我可以去見見她麼?”芸兒眼中有淚。
“她被關在天牢重地,要見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等下次我藉由給她看病的時候再帶你去吧。”蕭瑟無力地站起來。
過了幾日,蕭瑟帶芸兒去天牢,一開啟門,芸兒差點暈了過去,要不是蕭瑟一直用眼神告誡她守衛還在旁邊,芸兒差點就撲倒在墨非身上了,好不容易等到守衛走遠了,芸兒這才跪在那個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身旁。
“墨非,他們怎麼把你傷成這樣了?”大顆的淚珠從芸兒眼裡滑落下來,她心疼地將墨非的頭放在自己腿上,望著她身上的每一處傷口。
她的指甲全部脫落,壞死的四肢已經變成黑色,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大腿上的皮肉被滾燙的鐵刷抓下來,白骨露出,望著這副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軀體,芸兒泣不成聲。
蕭瑟的手不自覺握緊,他開啟藥箱想要為她療傷,卻不知從何處開始,他沒有想到刑官竟然會對一個少女下這麼重的手。
“師父,求求你,救救墨非,救救她好不好?”芸兒抱緊墨非,淚流滿面,幾個月前她還對她笑,要她早一點回來,可是去了一趟凡間怎的就發生了這許多事。
“別急,我會讓她暫時忘記痛苦。”蕭瑟讓芸兒開啟墨非的嘴,將一顆藥丸送進去。
過了一會兒,墨非的眼皮緩緩睜開,她見抱著自己淚眼朦朧的芸兒,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芸兒裂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容,墨非的眼淚從眼角流下,她慢慢伸出手摸向芸兒的臉,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蕭瑟見她們兩人淚眼婆娑的樣子,不忍打擾,可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他打聽到刑官逼問不出醜冼的下落,天帝欲三日後將對墨非行刑。
“我最後問你一遍,醜冼在哪兒,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若你再不說我也救不了你,三日後你就要被行刑了。”一向處驚不亂的蕭瑟此刻也亂了陣腳。
“墨非,你快告訴師父,說了你便能從這兒出去,你怎麼這樣傻,為何要替他人受過?”芸兒握緊墨非的手,墨非搖搖頭,乾裂的嘴唇張開,從口中微弱地吐出幾個字。
芸兒湊近聽,口裡複述她的話,“師父好麼?”
見她朝自己點點頭,芸兒忍著淚水說,“玉燁星君很好,昨日還坐起來撫琴了。”墨非聽後臉上露出蒼白的笑容。
這時天兵走過來,蕭瑟忙拉住墨非的手,“快說,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