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璇趕忙從自我情緒中抽身而出給李慶倒來一杯溫水,顯然是早已備好多時,就等李慶醒來,喂李慶喝過了水,高子璇雖然很想和李慶再單獨相處一會兒,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起身道:
“我去告訴金將軍和汪所長。”
說著,就要起身離去,卻被李慶按住了手,她回頭看了李慶一眼,目光中有疑惑,更有藏也藏不住的期待。
李慶恢復的很快,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的臉上就已經有了些血色,也能夠正常的思考和說話交流,經受了神靈殘識的摧殘,度過了這一劫,他的精神非但沒有被削弱,反而更具韌性。
他那如深淵般的黑色眼眸中,竟開始浮現出一點不可描述的淺淺痕跡,這痕跡像是某個符文的一筆,太淺,尚且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讓他的眼眸變得更加深邃,似是可以攝人心魄。
神奇的變化在李慶的精神世界中悄然發生,那是精神本質的躍遷,在與神靈源質與神靈殘識交鋒的過程中,他精神染上了古代神靈的氣息,在試煉境的作用下,這股氣息與李慶的精神之間發生了某種奇妙的反應,這種反應不同於汙染,而是促使李慶的精神向神靈擁有的神識發生了某種“進化”。
而這種進化是好是壞,一時間,就連李慶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精神得到了強化,可以容納更多的源質,這種容納不僅僅是總量的提升,也更是“密度”的提升,如果將他的精神簡單的看作一份一份的“精神單位”組合,那就是每一份精神單位較之於以前可以容納更多的源質。
李慶將高子璇的神情盡收眼底,但現在的他,卻是沒有心思去思索那期待背後的真正含義。
“在那之後,列車上還有自殺的事情發生嗎?”
高子璇默默地坐了下來,靠著低頭的動作將眼中的失望徹底掩蓋,靠著平時受過的專業訓練,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抬起頭來回答道:“沒有了,車上一切都好,”
頓了頓,她又接著補充道:“再過十七個小時,列車就會抵達終點站浮龍了。”而這也意味著她與李慶的分別。
“原來我昏迷了這麼久,”想到剛才睜開眼時看到的那一幕,李慶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些,語氣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公事公辦,“你呢?在那之後,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有些事情,李慶也沒有辦法向高子璇解釋,他只能安慰自己這裡只是試煉境,不必太過當真。
高子璇搖了搖頭,低聲道:“謝謝你……”
李慶颯然一笑,說:“謝我什麼?你這麼照顧我,是我該說謝謝才對。”在看到高子璇那疲憊的面容與眼中血絲時,對高子璇的照顧,李慶便已經瞭然於心。
高子璇笑了笑,臉上還好,看不出什麼異樣,就是耳朵尖有些微微泛紅,像是為了轉移話題化解尷尬,她別看眼,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拿起擺在李慶床頭的木雕佛像,說:“那我們就一起謝謝它吧,汪所長特地吩咐我,讓我把它擺在你的床頭,說是這樣你能更快恢復。”
妙目聖尊木雕佛像。
看著眼前手拿聖像的高子璇,李慶的瞳孔微不可查地向內一縮,顯然是想起了之前她手託聖像,身披紅紗彷彿血色聖女的那一幕。
眼前的聖像,較之於神屋初見時,可以說已經是面目全非,猶如裹了一層漆,通體呈暗紅色,面部表情十分平靜,像是被剝奪了什麼似的,眉心與掌心的兩枚豎眼也不再具有邪性。
聖像中的神靈殘識已經消亡,現在的聖像,只不過是作為神靈源質的固化載體而存在。
汪所長……李慶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與他談論《天都二十四正神考錄》的那一幕,這位古四二七所的副所長,對那書中提及的二十四位“正神”,對那些古代神靈,甚至是對於方尖碑,必定是知道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站在勝利者的角度吧,經歷了之前的短暫交鋒,李慶心裡開始有一種模糊的感覺,所謂的神靈,或者說古代神靈,本質上,可能就是強大的超凡者而已。
“他還說了什麼嗎?”
高子璇微微一怔,搖了搖頭。
李慶拍了拍她的胳膊,微微一笑,道:
“現在,你可以去把我醒來的事情告訴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