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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小巷裡,晚雲真人寫完一個顧字,便算是留下了一份劍道,而後他灑然離去,剩下幾人,面面相覷。
很久之後,胭脂鋪婦人才開口,“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了。”
對啊,他們都是見識過那晚雲真人一言不合便出劍殺人的,從來沒想過招惹了晚雲真人,還能善始善終,即便當時被保下,而後他們也明白,晚雲真人肯定是要找個理由再來殺他們的。
當時不出手,是因為他還不夠強,但不代表著他一直都不強。
真當到了晚雲真人變強的時候,誰又能逃得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老攤主沉默了許久,在抽屜裡拿出一袋旱菸抽了起來,只是才抽了幾口,便有些嫌棄的丟開,“他總歸是隻有一個人,劍再快,也有鈍的那一天,何況這麼多人虎視眈眈,早就想他死了,之前一直談不攏,估摸著這次是談攏了,所有人都點頭了,他還怎麼活?”
謝寶山嘆息道:“況且他註定是死在戰場上,即便以後天下人要說,也無從說起。”
是啊,一個修行者死在戰場上,是多麼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管是誰,都挑不出來任何毛病。
酒鋪子女子說道:“他該堂堂正正的死在戰場上,就像是我男人一樣!”
她說出這句話,其餘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接話,胭脂鋪婦人看向那邊的那個顧字,沉默了會兒,小聲道:“不知道怎麼的,這會兒我又不恨他了,本來我們在這巷子裡無法離去,都是因為他,可這會兒,偏偏覺得之前恩怨都不值一提了。”
“說起來,當初的事情,不也是我們先出手?”
謝寶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罵道:“當初我也是瞎了眼,才會相信那混蛋!”
老攤主沉默無言,他的年歲最大,也是最為沉穩的那人。
“現在說什麼,都沒什麼用,他既然留下了傳承,咱們能幫一把便幫一把吧,只是在這之前,那孩子得先活下來才行。”
老攤主長舒一口氣,說道:“那孩子是天驕榜幫手,說起來想要死,也不見得那麼難。”
“他身後沒有仙山,又斬了天玄山的那個粟千雲,只有仇敵,越過了祀山,說不定也有麻煩,他在戰場上遇到的困難,不比顧劍仙少。”
胭脂鋪婦人皺眉道:“一個孩子,值得這麼費盡心力去對付?”
她言語之中已經漸漸生出怒氣,但聽出來又能怎麼樣?
謝寶山說道:“說到底以後我們能幫一把,但如今,我們是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這是一等一的實誠話,讓人無法反駁。
那個屠夫將刀重重的砍在案板上,吐了口口水,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