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在大祁軍營上空,轟然相撞。
一道巨響傳遍整個營寨,那些不曾修行過的兵卒,紛紛捂住耳朵,但還是有一些,鮮血從耳朵裡流了出來。
解語在遠處,看著這一幕,腦海裡想著的,卻是另外一個年輕的劍修。
不,或許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夠再叫他劍修,而是應該稱呼劍仙了。
蘇宿握住手中劍柄,在剎那之間,便出鞘寸餘,凌厲劍意,在長劍出鞘之時,便迸發出來,原本蘇宿苦修多年,不曾出劍殺人,修為即便是精進,其實差的還是那麼一抹殺氣。
世間修行者,修為高者有,但是能夠殺力同樣強大的,卻是很少,像是蘇宿這樣的,之前在北陵也是小打小鬧,幾乎劍上沒怎麼沾血,到了這會兒,還是之前在城頭上出過劍,才有了幾分別的氣象。
轟——
在蘇宿的那一劍尚未拔出的同時,他和梁照,有了第二次相撞,蘇宿的劍尚未出鞘完全,和梁照這一劍,也根本沒有出鞘,遠遠算不上最強招數,可即便是這樣,四散的劍氣除去一部分在兩人身側盡情廝殺之外,剩餘的劍氣,四散除去,直接將兩人四周的雲海推到了遠處。
接著是一段連綿不斷的響聲,兩人在這裡,頃刻便對劍數十次,每一次出劍,都兇險異常,要是換做一個普通的劍修,只怕到了這會兒,都該被兩人劍氣攪碎了。
兩人再次相撞,然後各自退去,懸空而立,在長空中,獵獵風聲,並不停歇。
蘇宿手中劍,還是出鞘寸餘,既沒有朝著外面繼續掠出,徹底出鞘,也沒有完全掉落到劍鞘裡。
“你的劍道,有了些長進。”梁照平靜的說道:“你之所以一直弱於我們,本不是天賦的緣由,是你的心一直都不堅定,從未將劍道視作最重要的東西。”
梁照一語道破蘇宿這些年為何一直屈居人下的根本,他的天賦,或許比起庚辛劍主來說,要差一籌,但是天生劍胚,依舊是極為適合練劍,比起梁照,卻要好很多,若是他一心在劍道上前行,雖說心志不及梁照,或許也能和對方戰到個五五開。
但是這麼些年來,蘇宿卻一直要慢兩人一步,便是因為這位天生劍胚,吊兒郎當的性子,以及從未下過最苦的功夫。
換句話說,他這些年的境遇也不算差,出身歸劍閣,是上下都寄予厚望的劍胚,光是這一點,他得到的資源就不差,而後有顧泯贈劍,梁拾遺的劍招,以及後來李扶搖的那一道劍意。
總的來說,蘇宿如今還是這個樣子,和旁人無關,只和他自己有關。
蘇宿重新把手放在劍柄上,微笑道:“練劍這種事情,快一些慢一些,其實沒太大差別。”
梁照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眼前此人,原本是有機會能夠成為他的敵手的,可惜卻沒能成。
“練劍快慢倒是沒什麼關係,只是如今,會搭上性命。”
梁照一襲黑色帝袍,在風裡被吹得左右搖擺。
“顧泯破境了。”
梁照彷彿在陳述一個並不重要的事情,實際上他和顧泯,原本還在齊頭並進,但後來,他便漸漸的弱於對方了。
如今一個結髮,一個金闕,便已經能夠說明些什麼。
“朕不會慢過他太多的。”
梁照猛然抬頭,化作一道流光,掠劍而來。
蘇宿緩慢拔劍。
在梁照來到身前的同時,這位歸劍閣的天生劍胚,已經劍出鞘,脫胎於梁拾遺所傳的劍招,他其實也悟出了一劍,倒不是說他只能悟出一劍,可就如同外人所說,他在劍道上,當真沒有太多執念,因此也就只悟了一劍,只是這一劍,他曾反覆打磨,也足以說得上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