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貨郎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心結在哪裡,知道一味的否認自己偏心恐怕更要激起老大的不滿,因此先承認了,不過話卻說得比張秋菊好聽多了。
見田五湖的臉色有些鬆動,又加了一把柴火:“我知道,你覺得你老子平日裡偏心,可這怪誰?誰讓你把陳氏那個不能下蛋的母雞當個寶的?按理說,這家業肯定要傳給長子長孫的——”
張秋菊聽到這裡急了,這當家的不會是被老大的一番話,說動了心思,要將家業給老大吧?那可不成,這家業她都想好了,肯定是要給老二的,老二又孝順又會做生意,交給他才放心。
老大太老實巴交的,生意交給他,豈不是要敗光?
開口就要反對,田貨郎一個眼神瞪過來,她不敢了。
那邊田貨郎還在給田五湖洗腦:“可這不是你膝下不說男孩,連個孫女都沒給我添,也都老大不小的年紀了。若是將家業都交給你,你膝下無子,將來老了,這家業能給誰去?還不是要給你二弟他們?”
“與其這樣,何必那麼麻煩,到時候你二弟生了侄子,莫非還能不給你這個大伯養老不成?你也是我兒子,我能不為你打算?”
“再說了,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也要自己說出來,你老子我才知道不是?你若真想到鋪子裡幫忙,跟爹說一聲,爹給安排一下。都是我的兒子,我能不讓你去?”
一番話,說的田貨郎自己到後來都信了,自己真為老大這麼打算過。
田五湖開始臉上露出一片迷茫之色,後來反倒神色越來越平靜,聽著田貨郎說完。
好半天才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爹!娘!恕兒子不孝!兒子也想明白了,我是沒有二弟聰明,不會做生意,我在家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次家裡出事,兒子也想明白了,本來是打算用命來報答爹孃一番養育之恩的。”
“可如今,爹您說既然咱們鋪子沒事,那兒子也放心了!兒子沒出息,也不敢奢望家裡這些東西,只求爹孃將兒子分出去,兒子好歹還有一雙手,總歸能養活自己!”
“你說什麼?”田貨郎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顫抖著指田五湖。
他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話,田五湖居然要分家?
“兒子不孝!還請爹孃成全!”田五湖俯下身子,磕頭不起。
田貨郎暴跳如雷:“你個逆子!你個小畜生,你爹孃還沒死呢,你居然就想分家?”
這要是傳出去,只怕田家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張秋菊也傻眼了,宛如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大兒子。
田五湖聲線都沒變動一下:“爹,娘,還請成全兒子!兒子這樣的廢物,
上不能幫家裡的生意,下不能護住自己的媳婦,本來就是一個窩囊廢,連給田家傳宗接代都不能,在田家有沒有兒子都沒有區別!”
“爹孃有二弟和二弟妹孝順,想來也不用我操心!不過爹孃放心,每年該給的養老孝敬銀子,做兒子的拼了命也會給上的!兒子活了這麼大年紀了,從來沒求過爹孃一件事情,今兒個就求爹孃,成全兒子吧!”
說完,砰砰砰的磕頭。
張秋菊又氣又心疼,扭頭看田貨郎。田貨郎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得如冰:“老大,你可想清楚,如今田家的事已經過去了,再者,爹如今又有了一條新的人脈,只要能拿到手,到時候咱們田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你要是留在家裡,等我跟你娘老了,這個家裡,自然有你的一份,還會給你娶個年紀好看的媳婦。可你若是真要分家,這個家老子一兩銀子都不會分給你!田家你一根毛都別沾,你可想好了!”
這是他給田五湖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