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就驚動了店鋪裡的人,本來兩人推攘那麼一會,就讓不少人側目了。
此刻聽到說話,都看了過來。
梅曉彤被這麼多人看著,十分淡定,沒有半分不好意思,語氣十分平靜:“因為我不需要!不要錢我也不需要!”
本來還有幾分鄙夷的看著梅曉彤的眼神,看到她這麼淡定,不急不惱,也沒見羞澀,只是很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
讓不少女客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有那年紀大一點的,立刻就看出來了,頓時看著方氏的眼神就變了,小聲的跟身邊的人嘀咕了幾句。
旁邊的人經過提醒,立刻就看明白了,再看方氏,那眼神就不對了。
方氏不傻,她十分敏銳的感覺到了顧客們態度的變化,有些摸不到頭腦。
還是胭脂鋪的掌櫃,在這胭脂鋪幹了快二十來年了,一看這架勢不對,立刻從櫃檯裡面走出來,略微一打量梅曉彤,立刻就明白了。
馬上上前,堆起來笑臉賠罪:“這位小娘子,實在是對不住了!這是我們的疏忽!我給您陪個不是,對不住……”
掌櫃的本來想要方氏上來賠罪的,可畢竟這是東家的兒媳婦,好不好的,也輪不到他們說,只得自己上前。
梅曉彤只冷笑一聲:“我聽著裡面鋪子的這位娘子,一直說你們鋪子的胭脂如何好,幾十年的老店,可沒曾想到,感情這幾十年的老店的口碑就是給帶孝的人硬要塞脂粉!可真是長見識了!”
這話一出,方氏臉色一白,看向梅曉彤的衣襟和袖口,果然看到了白色的鑲邊。
旁邊看不下去的客人紛紛開口了:“可不是,這拉客人進店好歹也看看啊,人家小娘子還守著孝也被拉進來了。那麼明顯都看不出來,這也是個心大的。”
“可別說了,這可是田家掌櫃的二兒媳婦,才嫁過來沒兩年,就到鋪子裡幫忙了,他家二兒子最受那田掌櫃的偏心,這是明擺著要把胭脂鋪子給老二呢!”有那好事者還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旁邊聽到人忙點頭,田家這家裡,都是疼愛老二,老大就跟撿來的一樣,時間久了老大自己越沒了上進的心思,乾脆在家混吃等死,也不管自己婆娘孩子在家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反正是徹底的放鬆了。
“倒是老二兩口子,一個精明,一個嘴乖,哄得田貨郎,如今很是看重老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怕這田家就是老二的了。”
因著有靠山有底氣,兩口子在田家那是過得可比老大一房瀟灑自在多了。老大和他媳婦被分配著只做些力氣活,或者洗洗涮涮的事情,這一對比就出來了。
本來兩兄弟,一個得意
,一個失意。
尤其是田貨郎經常帶著老二出去應酬,穿著的衣裳料子那也是好的,才體面。
可老大一家天天在家做不完的活計,還總是被張秋菊挑出各種不是來痛罵一頓。
長此以往,老大兩口子在家跟隱形人一般,被老二一家映襯得黯淡無光,如同影子一般,無聲無息。
因此這田家上下,尤其是鋪子裡的那些人精掌櫃,自然知道這田家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
尤其是方氏,看著是到店裡幫忙的,大家誰不清楚,這就是如今田貨郎精力不濟,不能看著胭脂店了,讓他兒媳婦來監督來了。
店裡的夥計面上奉承方氏,實際一個個都恨得牙癢癢的。
夥計們賣胭脂水粉,圖得是個啥,田貨郎開得薪餉又不高,勉強能餬口而已。就圖運氣好,碰到個大方的顧客,給點跑腿費什麼的,一天碰上這麼一兩個,一個月的收入就很是能過得去了。
說來都是十幾歲的大小夥子,長得都是乾乾淨淨的,手腳麻利,殷勤備至,穿得體體面面清清爽爽的,站在那裡就招人喜歡。
碰到來買胭脂水粉的是未出閣的大姑娘,紅著臉說上幾句話,也不好意思多開口,看到喜歡的也就買了,丟下銀子都不要找零的。
更有那已經成親的小媳婦,那都潑辣著,嘴裡葷素不禁的,天天往這胭脂鋪子裡跑,不圖別的,就圖跟這些小夥子打兩句嘴仗,拋個眼神過去,逗得那些小夥計們面紅耳赤,她們也就能開心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