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整個人就振作起來,一邊洗臉,一邊唸叨“如今家裡就娘跟你兩個明白人,一屋子的蠢貨!被老二幾句話就說心都動了,也不看看自己塊啥材料,聽見說當官,就骨頭都輕了三兩。就算老二走了狗屎運能當上個什麼狗屁的幕啥來著?”
“幕友,就跟師爺差不多,給縣官大人跑腿背後出主意的。”梅曉彤細細的給李婆子解釋。
“呸,什麼友?就是狗腿子!別人吃著他看著,別人坐著他站著!這就是掏錢給別人去當下人,看人臉色吃飯!還以為自己佔便宜了!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咱們家就他一個讀書讀出去的,錢家就是做小生意的,能有啥人?出了事,肯定第一個就被推出來頂鍋了,到時候說不得一家子都白填在裡面了。就聽到說一年能賺多少銀子,一個個眼睛都綠了,也不想想,這銀子錢能輪到咱們使?錢家那老兩口就是錢眼子裡鑽出來的,能看著銀子乾站著不伸手?都是些不省心的……”
梅曉彤一邊鋪著晚上要睡的炕,一邊聽李婆子嘮叨。
對於李婆子的這番話,梅曉彤自然是贊同無比的,沒想到李婆子還有這等的眼光,真是被埋沒了。
一個沒人脈沒錢的窮秀才,想在官場裡混,即使是最底層的官場,又豈是那麼好混的?
用李婆子的話說,那真是有好處是別人拿去,背鍋就你上。
一個不慎,那就是全副身家,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填在裡面了。
只可惜,人人都只看到當官的好,無人看到暗處,那些當官的腳底下,那個沒踩著幾具屍骨?
方才她也觀察了家裡人的神色,幾個小的,小娟和小朵只怕啥都沒聽懂。
天龍和天虎大些,能聽明白意思了,看天龍似乎
很激動,反而天虎卻似乎沒什麼興趣。
四哥估計是根牆頭草,就沒個自己的主意。
倒是三嫂溫氏,她似乎有點意動?
不過,不管他們有啥想法,都沒用,只要李婆子不同意,這事還有得磨。
李婆子洗漱完,爬到炕上躺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前兒個看你掀桌子拍倒了王大秀那婆娘,輕輕鬆鬆的,我今兒也想把桌子拍老二和你爹臉上,可這真是老咯,差點沒掀動!”
梅曉彤一臉無語的抓過李婆子的胳膊給她按摩,怕她一時使勁使猛了,明兒個起來胳膊疼,一邊哄李婆子“沒事,有我在,娘以後想拍哪個,告訴我,我幫娘拍——”
李婆子在梅曉彤的按摩和安撫中,沉沉睡去。
梅曉彤也覺得累了,吹了燈躺下歇息,臨睡前看到正屋梅忠誠和
李婆子的房裡,燈還沒熄,也不知道二哥還在弄些啥。
不過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大家估摸著心裡都有事,起來的都很早。
除了正屋裡的梅忠誠和梅長安,大家都在院子裡洗漱。
雖然人都起來了,可因為昨晚梅忠誠和李婆子大吵了一架,即使院子裡人都齊了,也沒一個人敢高聲說話。
溫氏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娘,早上吃啥?”
還等著米下鍋呢。
李婆子一拍大腿,這糧食還在自個屋子裡呢,一家人都等著吃飯,這屋子門還關著,老頭子是喝多了睡死了,這老二不是說讀書要起早的麼,咋也沒起來?
本來就憋著一肚子氣的李婆子,看著緊閉的房門,上前“咣咣咣”砸起了房門“給老孃快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炕上挺屍啊?一大家子都等著你們開門拿糧食做飯呢?才出去幾天,就忘了本了?誰家這個時候還躺在床上睡大覺的?要想過那醒來就有伺候有早飯吃的日子,就回你的縣城去,咱們莊戶人家,供不起這樣的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