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還小,聽不懂,只是聞著孫阿福身上的香味不習慣,打了個噴嚏。
曉鵲與小娟,都略懂一些大人的事情,看向孫阿福的臉色都充滿了警惕和厭惡。
一片寂靜之後,還是李婆子先動了,看都沒看那孫阿福一眼,而是直接上前就揪住自家兒子王老三的耳朵,“你個不要臉的混帳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給老孃說清楚?你今天不說清楚,老孃直接打斷你的狗腿!”
梅長青一陣陣的呼痛,“哎唷,娘,輕些!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娘,你先放手,先放手啊,我正準備說的……”
那孫阿福見到這一幕,露出一副十分心疼梅長青的,想說話又不敢說。眼圈一紅,咬著唇,一副弱不禁風的嬌弱模樣。
煞是楚楚可憐。
李婆子狠拍了一記梅長青,鬆開了手,一副老孃看你說些啥的表情。
梅長青忙忙的交代道,“是這樣子的,爹,娘,阿福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在外面和人和夥做生意虧本了,連回家的盤纏都沒了,一路討飯走回荊縣,又累又餓還被野狗追出了幾里地,咬得渾身是傷。餓得實在不行了,兒子就偷了兩個包子,結果被人家發現了,追著兒子一頓毒打,小命都差點交代了,是阿福看我可憐,替我付了包子錢,救了我……”
梅長青細細道來。
“阿福是荊縣人,今臉24歲,她男人死了兩年了,膝下無子,是個寡婦,雖然在縣城有個小院子,可家裡沒有男人,一個女人家過得也困難。我被阿福救下之後,給我請大夫治療傷勢,我在阿福家養傷,阿福沒日沒夜的照顧我,被人說了不少閒話,實在是在縣城裡過不下去了,甘願跟著我到鄉下來,娘,看在阿福救了兒子一命的份上……”
李婆子果斷的呸了一口,一巴掌拍開梅長青就罵道,“搞了半天,原來是個不守婦道的寡婦!我呸!誰家寡婦塗脂抹粉,穿紅掛綠的?一看就不是個正經女人,前頭男人才死了兩年,孝都沒守完,就勾搭男人,能是個什麼好東西?這種破鞋貨色,你也敢往家裡帶?你腦子發昏,豬油蒙了心吧?你忘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帶這小寡婦回來,你讓你媳婦孩子往哪裡站啊?”
氣得狠了,又想去揍梅長青,梅曉彤趕緊遞上笤帚,“娘,用這個,小心手疼。”
梅長青趕緊跪地求饒,“娘,你聽我說,我跟阿福說過的,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但阿福真心愛重我,她說她本來打算給前頭男人守著的,可是遇到我,遇到了命中的剋星。她一個寡婦,在縣城裡住著,沒親沒故的,過得艱難,願意做小,我才帶她回來的。娘
,我知道家裡有媳婦,有孩子,我不會忘了本的,只是阿福也是可憐人,她因為我名聲壞了,我也不能丟下她不管啊……”
李婆子又抽了他幾笤帚,“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身上哪點值得人家看得上的?你是長得好,還是會賺錢?你跟這小寡婦遇到的時候,就是個窮叫花子,她是眼睛糊了屎了,看得上你?還因為你壞了名聲,一個寡婦,穿成這樣,不就是指著勾搭男人麼?哪裡有什麼名聲?再說了,你家裡的老婆孩子爹孃妹子不操心,你操心個小寡婦名聲幹啥?老孃打死你這個混帳東西!”
梅長青真心不敢躲,每一笤帚都抽在他身上,生疼啊!
身上才穿的簇新的袍子也被抽得不像樣子了,李婆子氣急了眼,連兒子都不想要了,還管什麼袍子?
梅長青十分的狼狽,眼看娘這裡不僅指望不上,還要抽死自己,只得朝梅忠誠求情,“爹,爹,您說句公道話啊,男人三妻四妾本來也很正常,只要家裡條件允許,養得活,養幾個妾怎麼了?更何況阿福是自願跟我的,不要咱們家花一文錢,以後就多了一個伺候爹孃的人,這還不好?阿福是真心跟我的,她連縣裡的院子都賣了,也回不去了,咱們家要是不要她,她可就沒活路了……”
梅忠誠不說話,手裡的菸袋鍋抖了抖。
神情間,滿是不贊同。
三妻四妾確實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可莊戶人家,能吃飽穿暖,找個女人傳宗接代就不錯了,哪裡有閒錢去買妾去?
靈山村裡比梅家條件好的人家,也沒納過妾。老梅家也沒有這個傳統,就連老二梅長安,秀才了,錢氏又沒給他生個兒子,他都沒納妾。
自己這不著調,二流子老三還想納妾?這是要敗壞梅家的門風!
李婆子聽到三妻四妾,直接又是一頓猛抽,“你個莊稼泥腿子,還想三妻四妾的美夢,我呸!!這個寡婦一看就是騷狐狸精轉世,保不定前頭男人就是被她吸乾精血死了的。你只怕是被她迷了你的心竅吧?我可告訴你,我們老梅家沒有納妾的規矩,你趕快把這狐狸精送走。不送走,你也不用回來了,跟這狐狸精去外面胡天嗨地去過日子去。”
溫氏本來在看到孫阿福後,心神大震,一時幾乎是快暈厥了過去。
在兩個孩子的扶持之下,又聽到婆婆這一頓狂風暴雨般的發作,再看公爹也不贊成,她的心神才慢慢的穩定下來。
對,有公婆在,王老三想帶女人回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