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06年,村裡突然說不收公糧了,全國上下都不用交公糧了,訊息一出來,咱村裡的人都樂壞了,總算能敞開了肚皮吃飯了!打那以後,村裡開始有人翻蓋了平房,電話也慢慢多了起來,後來村裡出去上學的孩子也多了,見得世面廣了,咱才知道原來外面的樓房能高到天上去。”尤建國沒說他當年出去闖蕩,看到城市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整個人就像暈船一樣,站都站不穩了。
“現在咱們的好生活來之不易啊,你別看現在咱們國內這麼平安和諧,國外好多地方都還在打仗呢,得虧現在政府厲害,領導人有遠見!咱沒人家那麼大的本事,建不來高鐵、開不了飛機,但是我覺得只要是踏踏實實幹好了自己的工作,維護好自己的小家,就是給咱國家做貢獻了,歌裡不是說了‘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嘛!”
尤建國說著,尤亦姝就仔細聽著。
過往的歷史不是誰都會去翻閱,但是肯為你講那些歷史的人,一定是有情懷的人,因為經歷過,所以更有感觸。
其實在村裡,坐在牆根曬太陽的那些老人,他們對於村裡幾十年的變化是更有發言權的,但是那些見證者都已老去,這些過往也都塵封在了記憶裡,或者直接埋進了土裡……
許是當了村委主任的緣故,尤建國說起話來,就總愛往家國村莊的發展上靠攏,這其實也是受了村兩委成員們的影響,林文水是真想帶著大夥兒把村裡的集體經濟發展起來,可是有心無力,很是犯愁。
說著說著,太陽馬上落山,吳曉燕打電話來問,才打斷了尤建國的話茬。目送尤建國下山,尤亦姝也不知道為什麼,全然沒有了上午買木料時的輕鬆,似乎有種沉重感壓下來,卻又說不出來。
為了不讓付言安週一過來撲個空,尤亦姝提前從微信上告訴他自己要先去幫二叔拍點苗圃的影片和照片,付言安一聽來了精神,軟磨硬泡非要跟著一起去,尤亦姝無奈,只好讓他早晨早點過來,等二叔來接的時候再跟他解釋。
去了苗圃,尤亦姝才知道原來二叔的產業竟然做到了這麼大。尤建國在隔壁鎮租了一大片平地,建了幾個大棚,裡面全是扦插的行道樹苗,還有拗好造型的盆景,景觀松、羅漢松等,幾乎每個大棚裡都是一個不同的樹種。
這讓付言安大開眼界,他之前是學植物保護的,植物學是必修課,看見這麼多樹苗就像看到了親人。
大棚裡都僱了專人來進行種植和養護,在行道樹苗的大棚裡還有幾個年輕的大學生正在扦插新苗,付言安問了幾句,他們都是從農業大學畢業的學生,平時除了種苗,還管著苗木的維護。
“二叔,你這苗圃太厲害了!”付言安看尤亦姝去給苗木拍特寫,開始跟尤建國聊起來。
“厲害什麼呀,這苗圃啊,打理起來太費心了,又是溫度調節、溼度調節的,去年有一棚沒照顧好,發現的時候苗子都給乾透了。”尤建國提起這個事,還是一陣痛心,他將那個沒有責任心的工
人給辭退後,才招來了幾個鎮上的大學生,可這種下力的活留不住人,估計她們早晚也得走。
“現在不都用半自動化了嗎?把溫感和溼感器往電腦上一連,電腦比對資料,一旦發現異常,就透過系統控制來調節溫/溼度。”付言安在學校實習的時候就在這樣的大棚呆過,不光便於檢測,還節省人工。
尤建國狐疑地看看付言安:“電腦還能管大棚裡的東西?”
“我說二叔,您抽空也看看央視的農業頻道!現代化大棚管理技術可太先進了,這大棚裡的資料,全都聯到電腦上,比如你扦插秧苗為了保證存活率,空氣溼度最好在90%以上吧,但是你用人工的話怎麼做到動態實時監測?用電腦就不同了,你把感測器放在那裡,只要空氣溼度低於90%,電腦會控制加溼,溼度高於90%時,就會自動停止加溼,壓根不用人隔半個小時就去測一次。”付言安說得頭頭是道,尤建國聽得明明白白。
“確實方便,加這一套裝置得多少錢?”尤建國有點動心,但是如果投入太高的話,他還是得先思量一下。
“一會回去我幫你問問我老師,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具體金額也掌握得比我清楚。不過這種屬於技術投入,前期花錢,後期反而省時省力。”
“主要你二叔是小本生意。”尤建國嘿嘿一笑。
“聽凌凌說你要開網店?”
“是啊,剛過完年聽你講過一次,那時候不知道深淺,也不敢試,後來看著凌凌也在做,我就想著嘗試一下,反正不行的話也不耽誤線下賣貨。”
“二叔,你現在連線上線下都知道了!”付言安一聽,眼裡閃閃發光,“二叔,你這苗圃申請公司了吧?要是申請了公司還開什麼淘寶網店啊,咱直接入駐天貓旗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