徬晚時分,王侃王三幌子帶著顧重九回到砍椽溝,鄉鄰們見到王三幌子騎著高頭大馬回來,都上前和他打招呼,王家大院裡大人孩子也都相互傳告,咱家王侃到衙門裡當差了,這會那個大地主袁大頭,可不敢輕易欺負咱們了!
王侃見了叔叔嬸嬸,也都主動和他們打招呼。看到一家當戶的,大家都知道用羨慕的眼光招呼著王侃,顧重九也在後邊沾沾自喜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一股莫名的激動湧上心頭。
眼見得家門不遠了,煙囪裡飄著白煙,知道家中有人,王侃也是心中一股暖流湧遍全身。
二人牽馬進院,將兩匹馬拴在樹上,這時屋子裡的王二當家的和秦越秦師傅,聽見有馬匹的鳴叫聲,知道準是三幌子回來了,正要出門去迎,只見,門簾挑處,王侃與重九大步進來了,王侃抱住師傅而後又給王二當家的行個禮。顧重九在後面把東西都搬進來放到炕上之後,也給二位鞠躬行禮。四人坐定以後,王二當家的抓過王侃的手說道:“小兔崽子,離開家這麼久,也不知道給家裡捎個信來?跟著你的這個孩子是誰呀?”王侃笑著看著老父親,又看了看秦師傅說:“我怎麼不想你們啊!我走的時候告訴了表姐,讓她轉告你們,不知道你們看到我留下的字條了沒有,這幾天回到衙門裡剛剛消停點,又趕上重陽節,這不就回來看望二老了嗎!”之後他扯過重九說:“這是城裡顧家雜貨鋪的小少爺名叫重九,現在給我做書吏,”重九這時站起身給二位再次施禮說道:“二位伯伯好!小侄重九,就是跟著師爺學手藝,是師爺抬舉我,,讓我隨行,才有幸認識您二位伯伯,”
秦越秦師傅,連忙拉過重九坐下說道:“既然是王侃的同僚,那就不必客氣了,來到這裡,就和回到自己家裡一樣,不要拘束,快快到炕上坐吧!炕上暖和。”四個人將飯菜擺好,王侃又把在城裡帶回來的燒雞,驢肉都撕開,切碎端上桌子,顧重九將大壇的高粱酒起開,挨個的往碗裡倒酒,屋子裡立馬酒香四溢,暖哄哄的。
“好哇,你們有酒有肉的高高興興過重陽節,咋就不叫上我們呢?”原來是劉三爺帶著媳婦也來給老人過節來了!王侃樂得,從炕上跳下來,給了劉三爺一拳頭,。劉三媳婦把帶來的禮物放到地桌上,對著王二當家的說道:“二舅啊!知道你可能也該回來了,我和劉三忙著跑來,還怕見不到您。三晃子走的時候就讓我們來捎信給你,這陣子忙,這不才得了閒空就過來了,沒想到,三幌子也回來了!”王侃說道:“等你們捎信啊!黃瓜菜都涼了!”大家一陣鬨堂大笑。王侃拉著劉三爺往炕上讓,之後又擠到表姐跟前說道:“姐姐呀?我姐夫最近有沒有欺負你啊?”表姐摘下頭巾坐在炕沿邊上說道:“他敢嗎!現在就是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了,有我大弟在衙門裡當師爺,他呀!規矩著呢!”說完,大家又是鬨堂大笑起來!
重九這孩子很是懂事,吃飽飯後就出去餵馬,坐在大門外數星星。
屋子裡的人都看向王侃,,表姐問道,“這小孩是不是仇武給你放的眼線那!”衙門裡的水深著呢,你可要處處小心著點!”王侃回道:“我才剛剛和他接觸,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不清楚,大家說話還是要注意一點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劉三媳婦湊過來說道:“過一會我讓他去我爸爸家裡和老二一起住,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多嘮一會吧!”劉三爺點點頭道:“也好,正好我有些事兒想和二舅和秦師傅說說呢!”
就這樣,劉三媳婦走到院子裡見那重九道:“小老兄弟呀!我領你去我老爹家裡,和我二弟一起住,讓他們爺幾個嘮扯去吧!明個早上起來,讓你姐夫再把你帶回來!我這個人兒呀,一擦黑兒就不敢走黑道,你陪姐姐先走吧!”顧重九向門裡望了望,王侃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重九悻悻地跟著表姐身後,向村子裡走去,王侃轉身搬來凳子坐在劉三爺身邊。這時王二當家的說道:“王侃吶,你現在去衙門裡當差,可要多長几個心眼,仇武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據你四叔五叔得到的準確訊息,這傢伙在道上就是個坑蒙拐騙的主,在朝廷裡就是個殘害好人的變色龍。這次你幫他黑了老毛子,你是知情人,要多加他的小心。”秦越秦師傅說道:“根據知情人透露,白家街南面的馬家,就是仇武設計害的,這個人學了點南蠻子的巫蠱之術到處招搖撞騙,有好些人都在惦記著他呢!”
劉三爺說:“聽夾板嶺那郭家大煎餅鋪的郭老貴說,他們在聯絡黑道上的人買槍。前些天送給張海山的槍是李六李捕頭他們的舊槍。仇武黑了老毛子,要換一個批新槍。二舅啊!張海山哪裡你得找一個識文斷字的人去啊!這將來,有錢有槍了,怕那孩子擺不平那一兩百號子人啊!”
秦越秦師傅沉吟了一會說道:“這老毛子和小日本鬼子,不在打仗嗎?如果有一天,哪一個敗了,就該騰出手來打我們了。老八哪邊給二先生的來信已經明說了,咱們得儘早下手,要抓槍,要掌握住這些人馬,東北的局面變化到啥樣,都未可知呀!仇武的這批槍一定要想辦法拿下來,大地主袁大頭家的這股勢力也要拿下來,最好能想出一個讓他們兩敗俱傷的好辦法,別露了王侃在衙門裡的這雙耳目。還解決了問題!”
劉三爺聽罷說道:“我四舅五舅他倆有法術,為啥不讓他倆給仇武和老閻王他們中間設個局燒把火呢?”王二當家的聽後笑道:“嗯!老三說得對,那老閻王就聽四先生的,他倆點子多,他們拿老閻王有證!明個我和老四老五商量商量吧!海山哪裡,我想還是秦師傅你去吧!趕明兒早上,去和老閻王把教館的差事兒辭了,那十了個小嘎子,我再找個先生去教吧!”秦越秦師傅點點頭表示同意。王二當家的又轉回頭來看向劉三爺,問道:“你們兩口子在那邊也留心著點,聽說你家老四和白老三仇武他們走得很近,你也要叮囑他,掙錢沒毛病,但是,不能掙那黑心的錢哪!我見你媳婦來,好像有啥事似的,咋啥也沒說就走了呢?”
劉三爺笑道:“唉呀呀!還是二舅的眼睛毒啊!您真是人精啊!咋啥事兒都瞞不過您呢?在您的眼睛裡就沒有看不透的事情。孩子他媽,不是覺著王三幌子帶來的那個人不可靠嗎,是故意把他支走了,她這次來,是向您二舅道喜來了!”王二先生笑笑說:“有啥事就快說,別竟扯沒用的,拐彎抹角的!”
劉三爺說:“您不知道夾板嶺上的那個大煎餅鋪嗎,老闆娘蘭寶儀,聽說二舅家的三幌子,人才出眾,學識淵博,又在衙門裡做師爺,尚未成親,有意要把他家的丫頭金枝許配給王三幌子,上趕著託你外甥女做媒人,看看二舅您的意思。您要是覺著行,您就去看看,那金枝和她奶奶就住在我們頭道溝她表叔家裡。老郭家也是個本分人家。就看您是咋想的?”
王侃一聽,臉騰的就紅了起來,看向老爹:“老爸!這不行吧!我才剛剛到衙門做事兒,啥啥都沒有一定呢,這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兒,可別介先談這些事兒了!”秦越秦師傅在一旁說道:“你今年也不小了,一個人在外面也是不方便,有個人照顧你也會好一些,可別時間長了,很衙門裡的人學壞了!二哥!我看行啊你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理兒,”王二當家的磕了磕旱菸袋鍋子,說道:“先把眼嗎前兒的事兒辦好,明個早上我和四弟五弟見了面,再嗆咕嗆沽!得便了,我再瞧瞧那丫頭,要是可心了就定唄!有家才能置業業,有家了就有根兒了!這些年沒娘照顧也苦了這孩子了,虧了有秦師傅替我分擔一些,不然哪有他現在的光景啊!”
王侃聽著他們的談話,心裡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說實在的,五味雜陳心情無比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