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慌亂湧上心頭,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弄丟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只是那時,她並不清楚那是什麼,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又是委屈,又是難過。
她滿腹委屈地望著窗外,眼淚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他明明知道,只要稍稍哄哄她,她便不會再跟他鬧彆扭了,可為什麼他這次就是不願再哄哄她呢?
她明明……明明已經知道錯了啊……
就在她無比沮喪之時,忽然感覺身後似有什麼東西從她髮間輕輕拂過,她下意識地回過頭,便聞見一陣花香以及蘇瑾身上那股獨有的崖柏香,她凝眸看去,只見那人執著一簇花枝,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生氣了,好嗎?”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宛如古琴撥彈,輕攏慢捻,似寵似哄;又恰似輕風徐徐,揉開了濃稠夜色,撫平了她心中幽怨。
說著,他從花枝上摘下一朵花,輕輕別在她髮間,唇邊綻放出一縷青煙般的淺笑,清冷的月色落在他眸中,竟變得莫名柔和。
她撇了撇嘴,倒也沒有客氣,從他手中將花枝接了過來,一邊把玩,一邊佯裝不在意地說道:“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做什麼?”
他定定看著她,眉眼含笑,像是早已將她的偽裝識破了一般,屈起食指輕輕刮過她的鼻尖,從喉間溢位一聲低笑,“我若是真走了,某人不是又得哭鼻子了?”
他指尖上染著淡淡的崖柏香,透著一股涼意又隱有一絲甘甜,清冽卻又不失馥郁,總能讓人沉迷其中,好似會上癮一般,倒是像極了他這人。
縱然心裡的埋怨早已在他出現之時便已煙消雲散,但她卻仍是嘴硬著不肯服軟:“誰、誰哭鼻子了,我才不稀罕你來找我。”
“林綰綰,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倏然斂了笑,視線沉沉落在她臉上,眉眼間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凌厲,“你這次真的太過胡鬧了,怎能不顧及自身安危隻身入虎穴,若不是我半路放心不下你,又折了回來,你……你可知會是怎樣的後果?”
她還以為他冷落了自己這麼多天,至少也該先同她和解之後,再進行一番說教,沒想到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一言不合就開始說教自己。
一念及此,這幾日積攢的委屈便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股腦地湧了上來,她頓覺委屈極了,“你走,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你什麼話都不肯跟我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再說,我明明已經跟你們道過歉了……你憑什麼不理我……”
心中的悲傷一旦逆流而上,便再難壓下,她一邊承認著自己的錯誤,一邊控訴著他這些天對自己的冷漠,不知不覺間,臉上已是一片溼潤。
只是她沒想到,那個素來驕矜桀驁的人,在這一刻竟會有幾分無措,縱然他掩飾得極好,可她仍然在他眸底捕捉到了一絲慌亂。
他並未反駁她的指責,只是不停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聲音輕緩:“是我不好,我不該一連幾日都不理你,你若惱我,罵我也好打我也罷,別再跟自己過不去了。”
見他終是軟了態度,再加上她本就理虧,自知不該再任性,不由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往後,若是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儘管告訴我,但是不可以再像這些日子一樣,對我不理不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