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臺山進香之後,野利遇乞不明不白地掛了,連帶著吳昊也如同喪家之犬沒了窩。幸虧吳昊也是個嘴巧的,竭盡所能地把中原的風土人情解說個清楚,才算是戴罪立功,重新回到了元昊溫暖的懷抱。
但結伴同來西夏的張元,早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海誓山盟,覺得自己獨享主人的恩寵是最佳選擇。於是乎,兩人嫌隙漸生。然後,吳昊就被擠到了一邊,直到今天踏上了送死的道路。
沒錯,吳昊對這次任務的定義就是送死。
一見面,李士彬果然沒讓吳昊失望,當即表示準備成就吳昊“算無遺策”的美名送他去死,卻被旁邊一位俊美的少年所阻,暫時押解了下去。
李士彬很是惱怒:“夏狗欺人太甚,幾次三番戲耍末將。這必然又是夏狗的反間計,直接宰了最是省心,何必與他多言?司馬先生,我對朝廷的忠心天日可表,對大帥的厚愛更是感激不盡。我敬你是大帥**出來的,你可不要害我啊!”
司馬青雲笑道:“大帥自然是信得過你的,在下之所以留下吳昊,是想著將計就計。大帥曾經說過,便是一張廁紙,也有他的作用。像吳昊這樣的人,一刀宰了,實在是有點可惜。用得好了,絕對比廁紙的用處大。”
李士彬說話就很是粗俗了:“不過是狗屎橛子一樣的玩意兒,也虧得司馬先生高看他一眼。說吧,需要末將怎麼雜治他?”
“據我家大帥推斷,此次吳昊前來勸降其實只是個幌子。以張元的奸詐,必然留有後手。李將軍,我要你投降元昊!別瞪眼!假的,詐降你總知道吧!”
“俺是老實人,不會那虛頭巴腦的呀!”
事實證明,老實人撒起謊來,才是真正的騙死人不償命。
李士彬到了關押吳昊的牢房,屏退眾人,直接問道:“元昊忒也小氣,就那一點點的金銀,就想買我這幾千將士?就沒有別的什麼好處?”
吳昊以為得計,笑道:“我家大王雄才偉略,豈會吝惜高官厚祿?李將軍出身將門,功勳卓著,豈可屈居於方仲永那浮華小兒之下?
我家大王說了,如果李將軍能夠棄暗投明,可為一路節度使。若能立下大功,封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士彬信以為真:“元昊真有這般大度?這些年,我可沒少殺西夏人呀!”
“將軍此言差矣!此時此地,應該改稱大王才是。”
“是了,是了。應該叫大王了。大王真是英明呀!實不相瞞,我先祖戰功赫赫,我卻只能當個小小的都監,每天被方仲永那小子呼來喝去。就像方才那小子,就是方仲永派來監視我的,實在是可惱!我早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說的咬牙切齒,李士彬卻是不住地往外看。沒辦法,心虛呀!司馬青雲那傢伙就在牢房外聽著呢!
吳昊笑道:“且讓那小人得意幾日,待大軍到來,必將他碎屍萬段,以消將軍心頭之恨!”
“大軍什麼時候來呀?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方才,就在方才,還有人偷偷地往延州報信呢!”
吳昊其實也不知道這麼機密的事,但絲毫不妨礙他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此等軍機大事,焉能隨便洩露?”
李士彬唯唯道:“是,是。只是營中尚有古茂寧、古昀寧兄弟一向不聽我號令,到時候會不會壞了咱們的大事?要不要末將現在就除了他們?”
吳昊哈哈大笑:“我吳某如果連這一步都想不到,還說什麼智計無雙。不瞞你說,進城的時候,我們就兵分兩路。一路勸降於你,另一路扮成普通客商,去你麾下各指揮家裡。無論你是否歸降,你麾下的蕃兵多有與你不和者,必然會欣然歸順。到時候,我王大軍攻來……”
不等吳昊吹噓完畢,李士彬大笑起來:“司馬先生真是好計謀!這賊子,果然是亡我之心不死。司馬,輪到你上場了!”
司馬青雲笑嘻嘻地走了出來:“都是大帥高瞻遠矚,早就料定夏賊狡詐。吳昊,你早已入我彀中而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就你這樣的貨色,居然也能在西夏有一席之地,元昊敗亡之日不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