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十一年,站到你面前
城門外,千軍待發。
腳步堅定的常勝侯站在士兵之前,與肅靜計程車兵一同遙望著雁留湖畔的兩人。
雁留湖畔的垂柳已經長出了翠綠細長的柳葉,細長的葉子,細長的枝條,像極了草原上那些姑娘編成各式花樣的辮子。從水中飛落到湖畔的大雁展開雙翅搖頭晃腦甩出水滴四濺,惹得許多匍匐在草地中的大雁不滿的嘎嘎叫了起來。
沈客看著朱閣背後撲哧嘎叫的大雁,心中卻是格外的平靜,他已經走出了他人生中最關鍵的第二步,接下來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一個字了。
他一直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面前這個人碎屍萬段。
當年安國公一府百口人,就在這座城池的西面遙遙的望著他。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朱閣緊盯著沈客,這張臉與他記憶中的那兩張臉完全沒辦法重合,沈客一點不像安國公,與年幼時期的安無暇的相貌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當初皇上幾次讓他試探沈客的身份,作為安國公的親信,他居然半點警覺也沒有,就是顏柳與杜先生,也都只認為是皇上的疑心作怪,誰也沒有想到,沈客真的是當年死裡逃生的人。
“祝革,天理昭彰,當年你造下的殺孽,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朱閣還叫祝革的時候,他叫安無暇,在朱閣已經成為錦衣衛都指揮使的時候,他成為了中軍都督府都指揮使,朱閣已經不再是觸不可及的目標,他就站在他眼前。
拿起手中的劍,血債血償,這是唯一能讓西山上那些英靈安息的辦法。
“時間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說出一個道理的,有人覺得好,自然也會有人覺得不好,我做得沒錯,你做得也沒錯,我很慶幸安國公能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當年我的遺憾,總算也能彌補了!”
朱閣伸手摺下了從他面前拂過的柳條,慢條斯理的將枯色的樹皮剝掉,留下了一根汁液粘膩的綠白色的柳條。
被剝下的枯色樹皮被拋向了湖泊,驚起了數只悠閒泛水的大雁,嘎嘎的又是一陣喧囂。
他的遺憾,不是當年造下了殺孽,而是他沒能再與安國公對面公平的比一場,那個時候他是打不過安國公的,所以他用了毒藥,現在安國公的兒子已經成為軍方第一人,一父一子,朱閣很想試試,他到底能不能破開他父親留在自己身上的禁錮。
“殺人放火卻言辭鑿鑿,跟隨著他的人,果斷都是不要臉的,一群不要臉的人,才能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之後還能心無愧疚!”
沈客唾罵著拔出了插在腰帶上的佩劍,用手握住了劍柄將劍插入了草地泥土之中。
銀色的劍泛出白色的光芒,劍身劍鞘觸碰著發出了讓人牙後跟都止不住痠痛的摩擦聲。
“你要知道你在做些什麼!你想造反?”朱閣那道缺了一個口子的右眉輕輕挑起,手中的柳枝已經換成了長劍,他的劍芒對準了京城,在京城的西面,有一座西山。“想想那些人,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認為對的,就是對的!”
話音未落人已動,郭書德曾經說過幾次朱閣,說他的劍不是劍,他能看到的劍在刺出去那一刻已經化為了虛影,沈客是公認的劍法精妙,能見到他出劍的人多已經死在了他的劍下,在玉庭河一戰後草原的一位將領耶律齊也與人說起過沈客的劍,他的劍是閃電。
閃電,你能看到的時候閃電已經劈下來了,你能看到他的劍,劍已經到了你眼前了。
“十一年,我站到了你面前,那就證明他的錯的!”
常勝侯沒能說出自己踟躕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要說的那番話,因為沈客已經在他之前作出了選擇,在看到湖畔那兩道虛影已經糾纏在了一起,身著盔甲的他後退了一步,開始與其他將領一同穩定士兵們的情緒。
士兵們的憤怒多大與震驚,不明就裡的他們只看到了朱閣不知死活的挑戰沈客耽誤他們出發的時間,自信正在大戰之中分身無術的朱閣離著自己這邊距離足夠遠的他們唾罵著朱閣問候著他的祖宗們一個個擼起了袖管,為沈客助威吶喊了起來。
不管沈客與朱閣的動手是因何,在他們心裡憋了數月的怒火在此時都藉助著沈客的一擊宣洩了出來。
寧朝戈站在右軍都督府士兵前頭,身側站著熊懷遠,朱閣與沈客前後而至開戰,他們能做的就是儘量壓制著士兵們的情緒,讓他們這一戰能夠比出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