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烏雲,逼近了皇宮,烏雲壓城城欲摧的壓迫感,讓久等不到沈客的皇上有些焦躁不安,連握在手上提到了半空的棋子也是躊蹉沒有落下。
“皇上若是憂心,不妨派人去看看!”寧王挺了挺腰身吐納了一口氣息。
“書如海,你派個人去看看!”皇上凝眸,將黑子落在了白子側。
白子再無落子處,寧王沉重的心情反而是一鬆,與皇上下棋,每一步都是要費盡思量提心吊膽,比之連一套劍法耍一套拳法與人鬥上三百個回合都是要費事得多!“秦國公罪不至死,他是開國僅存的功勳,皇上!”
“朕會加封他的爵位,讓他風光大葬。”皇上卻還是意猶未盡,盯著棋盤思忖著。
寧王無聲苦笑,轉身下榻,雙腳落地,心也隨之安定了下來:“身前身後事,付一筆落花流水,皇上,你這棋藝,可又是精進了不少啊!”
皇上決意要做的事情,他這個堂兄,也無能為力。就算他們關係再好,這君君臣臣之間的東西,是他斷然不能僭越的!
“有些事,就算功德等身,做了,就要想好該是這個結果!並非是朕無情,朕是大賀的皇帝,讓大賀百姓安居樂業,是朕的先祖與朕的付諸一生追求的東西,不論是誰,也不能攔著朕做有利百姓蒼生社稷的事,就算是秦國公,也不行!”
皇上捏著一枚棋子,說得宛若漫不經心,但這冰冷的語氣,卻是讓寧王止住了正要起身的身子,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吐不快可又終生只能守口如瓶的事情。
誰也不行,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他那個女婿,他救不了了!
“皇上英明,秦國公的事情既然已經擺平,臣留在京城也沒什麼意義了,等見過了空然法師!臣還是回去好了!家裡那幾個不孝子,實在是不放心吶!”
“王兄若是執意,朕也不久留了,京城正是多事之秋,朕也沒心思與王兄好好敘舊,等此番之事平了,朕派人去接王兄到京城久住!”寧王提起空然法師,愁眉不展的皇上才想到自己居然是忘了這件事,放下了額棋子他就起了身,讓書如海給自己披上了一件虎皮披風。“算算時辰國師也快到了!等沈客回來覆命,王兄就隨朕一同去迎接國師吧!”
寧王應了一句好!沉默了起來。
皇上揪著眉頭望了一眼窗外,走出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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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今日皇宮裡發生的事情讓現在寧朝戈還是心緒難寧,秦國公是僅存的功勳,當年聖祖封十大功勳為公侯,就是感念這他們為大賀江山的付出,現在皇上的逼迫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裡,如此下去,這秦國公長昌伯滄明公定然活不了了!那自己的外公呢?
寧朝戈的擔憂,也是皇后的擔憂,更是常妃寧誠的擔憂,不過比之皇后寧朝戈,常妃寧誠的擔憂就要小了很多,鎮國若也被皇上剷除,那這京城朝堂大賀就沒有了阻擾皇上的人,皇上要做什麼就是什麼!皇后寧朝戈今日要失去秦國公這一依仗,來日又要失去鎮國侯這一強有力的靠山,情況可想而知,而寧誠佔據著長子之位,就算常勝侯倒了他到底還有這一優勢!今日寧元宮外發生的事情,可說是李國公之後揚起的波瀾再次洶湧,讓眾人都在擔憂,皇上這把刀,會再次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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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城裡,今日曆時了一個下午的堂審總算是結束,案子卡在了周雁南這裡,雖說顏柳饒肅想要治罪定案,可週雁南的妻子也就是寧王的小女兒拿來的東西,卻是不得不讓顏柳饒肅收手!
這可是先皇賜下來的寶劍,他們雖是天子欽點的欽差,可這先皇也是皇上不得不敬的,要想治周雁南的罪,還必須得請一道皇上的聖旨來才行。
周雁南得此劍氣焰高漲,就是楊鵬陳福都威武神氣了起來,在大堂之上死不承認自己的罪行,讓顏柳饒肅根本無法定案。
於是,在定了一個歐陽義的罪之後,這案子就卡住了,顏饒兩人來是為了艾城的命案,既然周雁南有先皇這塊護身符兩人無法定罪,也就只能暫時擱置了案子著手查艾城命案。
艾城雖說封閉,但並非是所有的通道都封鎖了,有些訊息還是能在城內外傳遞,京城裡艾城有一天一夜的路程,顏柳發回去的書信還要等上一天才能有回應,所有艾城正是對此雞血不已的百姓,也乖乖的回了家還是炊煙做飯。
客棧裡,夥計也端來了飯菜,這件案子遇到阻擾也是寧致遠意料之中,不過是等上一天,對已經被皇上下旨留在靈隱寺靜養的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秦淮出去了一趟,夜間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帶上了一張紙條,這是從京城傳來的訊息,京城離著艾城有一天一夜的路程,驛站快馬都不可能有這麼快,所以飛鴿傳書是這些有身份又能力有財力的人最喜歡的聯絡方式,寧致遠收到的這張紙條,上頭寫著的就是今日京城中午發生的事情。
秦國公等人會與皇上抗衡也算得是意料之中,不過秦國公的退讓,卻是讓寧致遠有些訝然,寧王進京的訊息他也不覺得奇怪,不過國師要進京的訊息,卻是讓他有些緊張。
國師進京,也就是說一向低調的寧承幼終於是要高調起來了!鎮國侯這次居然能大義滅親,不過雖沒有波及到鎮國侯,寧朝戈也算是損失了一大助力,至於長昌伯滄明公,這次居然也會如此大膽?還有那些個大臣,居然敢罷朝,以自己父皇的脾氣,怎麼不會追究!看來,秦國公這一支,算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