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低聲嘆了口氣,神情不禁閃過一絲惆悵:“現在回想起來,哀家當初對夙兒的確太過苛刻,以至於他後來什麼都憋在心裡,什麼都一個人默默承擔……”
明曦垂著眸,不知道怎麼安慰,乾巴巴地開口,“這也不是您的錯……”
當時那種局勢,如果越離夙自己不能立起來,多的是人想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拽下來……
說句不好聽的,他遲早會面對這些的,早一點面對說不定對他而言還是好事。
可是……理智如此,感情上,卻難免有些同情。
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說不定就是小時候壓抑狠了,長大了才那麼變態!
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太后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佛經上,“哀家親眼瞧著他從什麼都不懂,連睡覺都要抱著匕首才踏實,到面對一群老奸巨猾的大臣遊刃有餘,殺生予奪面不改色。”
漸漸的,他們的角色似乎反了過來。
眾人以訛傳訛,說他殘暴,傳的彷彿他真的殺人不見血一樣。
於是她開始禮佛,大家普遍認為,信佛之人總會懷有一份慈悲心腸,總是格外心軟些,她親手製造了這份假象,為的就是讓人覺得,皇帝雖然殘暴,可還有個心慈手軟的太后。
這就是為什麼她說,這唸佛不是念給自己聽,也不是念給佛祖聽,而是念給別人聽的。
明曦聽完,神色恍然。
“嬌嬌,姑母有時候會產生質疑,讓你進宮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太后臉上流露出一絲悵然,“夙兒的性子很是彆扭,尋常人很難走進他的心裡,就連哀家,有時候都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明曦睫毛微微顫動,隱約察覺到這個話題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不自覺攥緊了手。
太后卻偏頭看過來,“我們一致認為這樣做是為了你好,可卻沒有問過你究竟想要什麼,你,想留在夙兒身邊嗎?”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明曦重重咬了咬唇,“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