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宛眉眼微怔,定定瞧著她。
那人一向清冷的眉眼透著淡淡笑意,如同微風吹皺的湖面,陽光灑在上面,泛著瀲灩微光,明媚卻不灼人。
她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心裡乍然浮現過這個念頭,她心頭忽的湧起一股莫大的勇氣,用力抿了抿唇,她緊盯著她出聲,“其實我……”
“該練琴了。”容先生率先垂下了眸。
湧到喉頭的話突然止住,她張了張嘴,眼裡的情緒翻湧莫測,良久,悶悶地“嗯”了一聲。
程宛坐下,心裡卻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再也開心不起來。
剛才那一瞬間,她腦子一熱,居然有種想要坦白的衝動。
她迫切想將心裡那些不為人知的心思一一說與她聽。
可是說了之後,然後呢?
她要如何面對她呢?
她瞧了眼亭子外的春光,明媚耀眼,爛漫至極。
可她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卻腐朽陰暗,不被這世俗所容納。
算了吧,這些滋味她自己知道便好。
沒必要拉著別人一起。
她的先生清風皓月,不值得陷入她這泥潭。
她捨不得。
“你不開心?”容先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主動出聲詢問。
何止不開心,她難過的快死掉了。
眼裡湧起幾分熱意,程宛忽的開口,“聽說母親最近在張羅我的親事。”
琴音倏地頓住,發出突兀的一聲響,然後戛然而止。
容先生緩緩抬眸。
“你喜歡他嗎?”
程宛沒看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院子裡那株桃花,她默然片刻,幽幽地道,“聽說王公子一表人才,學問也好,還溫柔體貼。我想……”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彎出幾分笑意,“我應該是喜歡的吧。”
瞧見她嘴角的笑,容先生頓了一下,垂下眸,半晌她扯了扯嘴角輕聲道,“那也挺好的。”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