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離夙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只因懷中柔軟的身軀和少女淺淡的體香。
在他說話的時候,明曦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把撲了過來,死死抱住他的腰身。
明曦極少親近他,一開始是相看兩厭,後來是彆扭,再後來即便坦白了心意,她也放不下少女的羞怯,很少主動親近。
在經歷過短暫的驚訝之後,他察覺到懷裡隱隱顫抖的身體,漸漸蹙起了眉。
坦白來說,即便得知自己失明短暫的遺憾之後,他並不覺得有多悲痛,至多不悅罷了,對自己現狀的不悅。
越離夙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他做什麼事情之前都習慣先謀定好,因為他不喜歡發生脫離掌控的事情。
而如今突然失明,顯然就在他的掌控之外,並且,他身邊還有一個明曦。
他不覺得失明會對他造成什麼毀滅性的打擊,可是行動上不方便還是有的,比如現在,如果不是察覺到胸前隱約傳來的溼意,他都不知道,她居然在哭。
可能是怕他擔心,她哭得極為隱忍,甚至不敢發出啜泣的聲音。
心驀地抽痛了一下,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
明曦一直被嬌寵著,性子也是無憂無慮,很少有煩心的事情,他幾乎沒見過她掉眼淚,當然,旁人也不敢惹她掉眼淚。
可是如今,她在他面前哭了。
他抿緊了唇,眸色深沉,抬起手,幾番猶豫之後,還是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聲音低低的帶著無奈的笑,“哭什麼?”
他安撫的動作極為耐心,語氣也不自覺柔了幾分,像是在嘆,“多大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眼淚珠子一串接一串的掉,明曦趴在他懷裡哭的隱忍,眼角很快就紅了一片,聽到他的話,心裡更是氣的堵了一下,甕聲甕氣地回他,帶著不滿,“我本來就是小姑娘!”
本來含著怒氣的話,因為嗓音的顫抖又軟又柔,沒什麼氣勢,像撒嬌一樣。
越離夙不由失笑,想著這話也沒錯,畢竟她還不到十五,思及此,他內心湧過酸澀的情緒,眸色晦暗。
“倒也是,的確還是個小姑娘。”
這一說,難免落了幾分狎暱。
然而明曦沒聽出來,只覺得他在變相的嘲諷她年紀小,登時更委屈了,拳頭捏了捏,想重重錘他一下,卻又礙著什麼,始終沒落上去,“小姑娘怎麼了?”
她語調揚著,卻拖曳著哽咽,頓時哭得更兇了。
越離夙自然察覺到了她氣息的不穩,以及……胸前溼了一大塊。
他有些頭疼,面對堆積如山的奏摺時,都從未有過的頭疼。
他沒有哄小姑娘的經驗,明明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卻沒想到把人惹得哭的愈發厲害了。
這叫什麼?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