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所有大小事務,皆交給太子處理,不用再問過皇帝。
這條指令足以表明皇帝對太子的信任,太子是國家未來的君主,皇帝重病,由他監國,是再合理不過的事,因此滿朝文武未敢提出異議。
然而皇子們私下裡卻多有不平,其中最為憤懣的,莫過於慕北拓了。
深夜裡,三王府的書房裡還亮著燈。
“皇上讓太子監國,已經等同於向天下人宣告,待他殯天之後,皇位就由太子來繼承,不會再更改,三王爺,您應該好好籌劃籌劃了。”
說話的人是不久前才確定加入慕北拓陣營的賀蘭弛。
其實他這話有些問題,慕連城既然是太子,皇帝死後自然是由他繼位,即便沒有監國這一說,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他之所以說這麼一句看似沒用的話,是為了給慕北拓製造一種更加強烈危機感,促使他下決心。
慕北拓坐在案前,左手緊緊捏著茶杯,目光森然。
“這一點不用你說,本王也知道,但是,本王實力還欠缺一截,假如現在起事,怕只是凶多吉少,做無謂的犧牲罷了。”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發動政變,篡權奪位,乃是掉腦袋的事,沒有萬全的準備,莫說是他,就是其他跟著他的人,也不會追隨。
“事到如今,也只有博上一搏了,難道三王爺要等到皇上駕崩,太子坐上那龍椅了才來動手嗎?”
賀蘭弛譏諷般地笑了笑,“說實話,到那時候,您就是甕中之鱉,只能坐以待斃了。”
“太子一旦登位,以您跟他的恩怨來看,他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你的,所以,對您而言,只有現在才是最好的翻盤時機,遲則生變,不成功便成仁,不能猶豫。”
一聽這話,慕北拓便怒火中燒,差點將茶杯都捏碎。
“這個道理本王明白,不用你來教!”
賀蘭弛抬起眼皮看著他,眸子裡藏著幾分從容的笑意,他知道,進言是該適可而止的,話說到這裡剛剛好,無需再多說。
於是閉上了嘴,等待慕北拓自己斟酌。
慕北拓雖然惱火賀蘭弛的話不中聽,但心知肚明,除了趁皇帝病得稀裡糊塗的時候趁機起兵,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除非他不介意以後被慕連城踩在腳下羞辱,下半輩子忍氣吞聲地做個窩囊廢。
但是顯然,他寧死也不要過那樣悲催的人生。
如果現在起事,最關鍵在於控制皇宮和京城……
正思索著,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細微的顫動聲,慕北拓眸光一凜,抄起掛在牆上的佩劍便奪門而出。
賀蘭弛並非習武之人,聽覺不如慕北拓靈敏,自然什麼也察覺出來,見他突然躥出去,登時嚇了一跳,直到聽見打鬥聲響起,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有人闖入。
連忙跑到屋外,只見慕北拓正與一黑衣人纏鬥在一起,黑衣人手裡有劍,卻並未出鞘,只一味地在院子裡飛來飛去地躲閃。
但饒是如此,手執長劍的慕北拓依然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可見此人輕功十分了得。
打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護衛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一下子將那黑衣人團團圍住。
慕北拓停了手,目光陰鷙地瞪著黑衣人,質問:“你是什麼人?擅闖三王府有何企圖?”
那人發出一聲輕笑,舉止從容而優雅,伸手揭開了臉上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