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腹一得了這令須臾遲疑後眼看著側妃惶惶然的就往外跑也不敢再耽擱忙不迭幾步過去便將她鉗制了住
側妃下意識起了掙扎而這心腹卻也不敢使力束縛、怕將其弄傷亦或者對其不禮於是兩人一度僵持在了這裡
這時又一道纖纖身影自門邊疾行進來那是被宮娥急急喚來的太子妃王氏
她才一進屋剛好看見有人鉗制住了側妃而隆基又正滿面的怒容、側妃一臉的淚波……登時便是一急忙止住要將側妃看著就帶下去的人跪在了隆基面前:“太子殿下心中有氣便向臣妾撒出來就是楊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過於計較啊”聲音哀哀的
沒想到正妻這個時候會過來隆基有須臾的怔神即而心中一軟看見太子妃這麼跪在自己面前為楊氏求情他真的有些不忍
說起這位太子妃可謂是有深交的舊識了
早在隆基幼年的時候父親李旦便與王氏之父王仁皎關係篤厚記得有一年隆基過生日那時正逢武皇當政、李旦被囚多方面管顧不到便是這位王仁皎王大人拿一件紫襟半袖換了一斗面做成湯餅給李隆基慶祝生日
縱是家徒四壁、縱是正逢苦難那位王大人也不願委屈了這位皇子
這份艱苦之時流露出的恩情委實真摯也委實是深重的
拋開這一次不說單看太子妃自身王氏謹守本分、並不嫉妒、善待眾人、大有當初太宗長孫皇后之風範
並在當初唐隆政.變時她這個將門之女不僅不畏懼、不膽怯還在隆基一旁指點策劃、興致勃勃;倏然便引人想到昔時太宗玄武門之變時長孫皇后親自為將士們頒發武器一樣
並且當前太平公主分庭抗禮之情勢王氏亦與隆基站於一處謀略、思慮應對之法可謂是一位賢內助
時今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他的太子妃一求情隆基的心控制不住的就軟了下來他抬手退了那押制楊側妃的人深深的嘆出一口氣
太子妃忙起身扶住受驚不小的楊氏
這側妃酥胸起伏、面色徐白在歷經了短暫的心情平復之後那雙軟眸便恍過一痕晶耀的亮色:“好啊”她的聲音啞啞的對著隆基含笑又非神色煞是逼仄、又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怖“你親自熬藥來藥死這個孩子啊”聲音不像方才那樣高於低處更顯一懷決絕與逼仄“你有本事親自熬藥我便喝”最後三個字落言一嘆定定然的
隆基錚一轉目亦是定定的:“好”聲音沉澱了箇中情態這亂亂的情態無比繁複的糾葛一起心頭便生了百味他一頷首、口吻著重“我便親自煎藥來給你喝親自拿掉這個孩子”後半句話沒防的一挑氣韻依舊滿蓄
側妃那心被他突然的爆發力震的一陣狂跳那雙含淚又沁著倔強的眸子凝視著隆基好一陣子的無言無語即而抬袖倏一掩面轉身便跑了出去
太子妃見勢想要喚她還不及喚出口那抹倩影已經不見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目色灼灼、胸口起伏的隆基心中一嘆即而亦追出去
喧囂的氛圍終於重又落回到先前的安靜隆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那身子無比頹然的向下一滑跌坐在硬硬的木椅上
隆基知道自己是做夢了一定是
分明還是熟悉的景緻分明還是不曾睡著前這一座好好兒的藥房他親自為側妃煎藥墮胎迷迷糊糊的便見一陣煙霧之後顯出一道燦然的金影
他一頓啟口想喊人可喉嚨有如水腫一般發不出半點兒聲息這般有如僵滯的感覺令隆基陡生惶恐下意識想要起身離開那身子卻如沉了鉛般就是動彈不得
於是只好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看著這一道金甲衣的神人自煙霧中朦朦朧朧的走出來卻幸在這位神人的目標並不是三郎而是徑自走到了那煎藥的小鼎之旁抬手倏然一下便打翻了這小鼎
香灰四濺、藥湯橫流隆基曇然驚醒
一切都很安靜更又哪裡有什麼金甲衣的神人可隨著念頭的回落他的呼吸有些不自然不由輾轉的想起方才所做那個神人覆鼎的夢心頭籠了些異樣的滋味……
就當他下意識去看那藥鼎時無論是思緒還是那神情都是一個震顫好好兒的藥鼎眼下當真被打翻了
他心念驟一繃緊又鬆弛只覺的腦海裡錚地一陣嗡嗡鳴響不這是巧合一定是巧合……隆基頷首闔目深深的嘆了口氣
是啊一定是自己太累了身與心俱是很累又加之讓他親手打掉自己的孩子他心中本就有愧故而做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也不是不可理解
他搖搖頭竭力使自己平復下來即而從又起了一副藥繼續認真的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