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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女皇登基、武周建立 (1 / 2)

纏綿的金秋落葉在空躍然了一支胡旋舞,但並沒有合著風的勢頭飄向遠方,而是在飄曳了一陣之後,在李旦肩頭落了下去。

旦抬目看向自院落那邊兒圓形的拱門裡行來的婉兒,見她冰俏卻難掩一份秀美的面孔被流光鍍了層金。他的心念一舒,即便明白婉兒此次的來意,但他並沒有感覺出有著怎樣的壓力。

當前的大唐是個什麼樣的時局,李旦一向以洞若觀火的智慧冷靜處之。此刻正殿門前那接連幾番浩浩蕩蕩的請願,他也自然聞了風聲。

“走吧。”隨著婉兒足步及近,旦抬步亦向她迎上去,在與她咫尺相對處停定了步子、頷首含笑,“我們所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麼?就不要再耽擱了。”如是補充。

婉兒一陣心慌。李旦這樣從容的反應雖然在她的意料之,但當她面對著他還是會有一種類似負罪、類似無用的恍惚感!她心頭時而充盈時而又蕪雜,橫豎是素亂非常、也無法在他面前及時的定神:“請相信我。”繁重的思潮在心湖晃盪晃盪的,終於倏然一下子就圖騰了!婉兒心念一動,動容時啟口似有許多話想對李旦說,她迫切的想要李旦知道自己此時的心之所想、明白自己的心境,但最終只有這四個字。

可是足夠了,雖然只有四個字,於之李旦來說委實是夠了!旦眉目一展,在流雲打下的一片微光,他落在婉兒身上這含笑的目光便平添了許多柔和,顯得分外好看:“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為什麼還要說這樣的話呢!”不是疑問的語氣,他把聲音一落。

問句就變成了感嘆,反倒讓人覺的有一灣心事被積蓄在胸腔間、堵塞在喉嚨裡,心口悶悶的難受。

誠然李旦當真沒有在乎什麼,當真明白婉兒付諸在他、付諸在母親身上的一片真心,可婉兒卻陷入了自己思緒的囹圄裡遲遲走不出來。心浪輾轉,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對旦說一句“對不起”,可是她又說不出口、又似乎也無從說出口。只好頷首沉目,抿了嘴唇默然無語。

“還等什麼呢。”旦雲淡風輕的動了動唇角,“諸人請願、承天景命這好一齣大戲,沒有我這個皇帝的出場,又如何能繼續唱下去?”分明該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可是被李旦言出了玩味的調子、不起波瀾的無所謂態度。

婉兒的神緒跟著牽了回來,她也不知道該怎樣繼續同他言語,便頷首應了一應。

旦側目向她一笑,轉身從容的行出了殿院。

其實不需要她多言多做,他可以領會到她的心境,當然也明白自己此時此刻該怎樣舉措、該怎樣配合著武后一早的籌謀將這場讓位的大戲繼續唱下去。

情勢已經堆疊到這裡,不管那些精心鋪陳出的人為的一連串籌謀,那些請願也好、祥瑞也罷、引經據典還休,橫豎武后登基為皇都是勢在必得的事情,始至如今怎麼看也都是順應天意的宿命感!就算這一切的水到渠成都是刻意為之,不也正是冥冥之一道不可違逆的天命麼?

在這樣一個極端**的熱烈場面之下,李旦這個皇帝此時此刻自然是再也坐不住的。就算他事先並沒有聽取上官婉兒的意見,此時此刻他也都得站出來交接皇權、讓出帝位於母親!

婉兒跟著李旦亦步亦趨的重又回至蓮花形的威嚴高臺,一路無話、思緒如瀑。

這個時候一身盛妝華服的天后也不失時的逶迤而來。

李旦淺淺天青色的衣袍被風吹的汩汩亂舞,這樣的顏色之似乎沉澱著藏不住的憂鬱、甚至悽清。可是他的面目卻平靜安詳如素:“請母親順應天意民心,做您所合該去做的事情!”他對著鳳顏威整的武后掀袍一跪落,聲音穩穩沉沉的,聽不出半點兒不甘心不情願。於此又甫然抬目,對武后做了一揖,“請將兒臣降為皇嗣,易姓……為武。”跪在地上的雙膝兀被石礫擱的一疼!旦即而淺淺的低下了頭,看不清墨眉明目間存著的遊絲神情。

聰穎如他,心知審時度勢的大玄機不在於硬爭、而在於容讓。與此同時他更加知道的是,什麼喚作——大勢所趨!

在這片被遁逃不得的政治權勢覆蓋的陰霾天地裡,一個渺渺的自己從來都不算什麼。不管高興不高興、樂意不樂意,他都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除卻頂禮膜拜、安然臣服於命運的安排之外,他其實什麼都做不了。又其實,每個人都是如此!

一旁侍立的上官婉兒已恢復了素來的心境,冷顏靜看著李旦如此,心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偏又夾雜了淺淺的悲涼感。

須臾後,武后那一道蜜色的唇線已經緩緩的氳開。她沒有急著言語,上前親自把李旦扶了起來。

隨著這將當朝皇帝輕輕的一扶,這一個微小卻至關重要的舉動,在場諸人無不看出一個寓意,即是時至眼下,“三讓而受”這好一透過場儀式,終於算是塵埃落定、一步不落不錯的順利完成了!

這個時候,有了“三讓三回絕”、最後亦有了皇帝的親自請命,可謂正是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這神聖肅穆得著天命的聖母神皇終於斂眸頷首、輕微卻含義鄭重的點了點頭:“愈哉,此亦天授也!”

隨著頷首微微、聲息落定,在場諸人頓然齊齊高呼、且須臾又落身跪地,對著這位大唐的新皇、歷史車轍輾轉至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行了覲見大禮,高高將那殊勝無比的“萬歲”之音呼了個徹天響地!

……

這時的武后,已經六十七歲。

則天門上,她輕輕的擺了擺手;正是這輕緩無瀾的歷史性的一擺手,就此於倏然間定格、凝鍊成了永恆的史冊鐫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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