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打散的流蘇乘著風勢晃曳在如玉額頭,賀蘭敏之勾了勾唇,似是十分疲憊而不屑扯了一個哼聲薄笑:“怎麼,方才還說我捨不得你來著,眼下便又這麼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了?”望似調侃的語句,輔配著如此一番放蕩不堪的神情體態,落在眼裡分明是肆意又不羈的。
他不是不識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便是當朝的太平公主,他是故意如此輕薄的。因為他從一開始也就沒打算跟她客氣。
賀蘭敏之的心裡貯著一團滾燙的紅蓮業火,那是仇恨的種子、孽障的萌芽!
對於母親韓國夫人、及胞妹魏國夫人的相繼死去,其間意味,不知他經久以來都在秉持著一種怎樣的感想……而這感想,便是那深埋於心蠱裡的種子的根源!
賀蘭敏之,他恨武后,早在高宗在時,母親、姐姐死去之時這恨意就已經根深蒂固。連同著武后的女兒太平公主,亦是一併恨了透的!
“啪——”清脆利落的一聲響,太平揚袖甩手就給了賀蘭敏之一個耳光。與此同時這腦海裡一個嗡聲,就這樣亂了方寸。
在他面前,她從來都會亂了方寸、甚至還會不由自主就泛起些點滴的懼意來……
那是在太平公主年紀尚小的時候,就是眼前這個惡魔般的紈絝,當著她的面,強.奸了她帶在身邊隨時侍候的貼身女婢!
小小的孩子最是經受不得刺激,因為那樣的年景還學不會自動將陰霾過濾、也還沒有過多的辨識能力。故而稍稍一點兒的刺激有可能便會在這個孩子的心裡落下陰影,長大之後這陰影也很難消磨去!
賀蘭敏之對於太平就是如此,他所做的那件事情,有幸成為了太平公主輝煌而偉麗的漫漫人生裡,自打記事以來的第一道鮮明記憶;從此往後的許多些年,還是每一有所觸及,那些陰霾恐怖便會從所佔據著的牢不可破的心之方位處重新漫溯而來,憶之猶在心悸!
太平看著他,纖細的足頦不由就發了顫。玉指疏合,猛扯一把儒裙袂角,掌心已經滲出汗水來。她下意識抿了抿朱唇,又一個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賀蘭敏之斜勾薄唇揚了一個不羈笑,探指緩緩撫摸了一把因著太平的掌力、而略泛起灼燙的臉頰,眉峰張揚而跋扈的向上高高一挑,身子緊跟著就向太平迎上來。
她退一步、他便迎一步,她再退一步、他便再迎一步……隨著靴步的輾轉,那墨髮間垂下的流蘇在耳畔、前額碎碎的晃。幽風陀醉,彷彿特地為他造的勢。此時的賀蘭敏之優雅、邪魅、誘惑、而疏狂的宛如一枝滴血的蓮花:“怎麼,害怕了?”他明知故問,面上那抹笑容未有消退,反倒迎著風兒撩撥的勢頭而愈發的放肆起來。
有一種男人,是用來要命的!
賀蘭敏之的確長的極美,他陰魅、他撩撥、他張揚、他鋒芒必露。單看這麼一副頂好的皮相,只覺他比女人還要美了百千倍!